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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在等你(我的人間煙火原著)》第6頁
  許沁沒跟他們較真,她開了處方,遞給白領:“藥房領完藥,去注she科打針。還有,以後被狗咬了,去疾病預防中心,不用來綜合醫院。”

  “謝謝醫生。”白領拿著處方單離開。

  那對父母立刻拉著男孩坐來椅子上:“醫生,你看看,小孩被開水燙到,手上都起泡——”

  話音未落,兩個渾身黑灰的男人衝了進來:“醫生!”

  一個男人手腕上的衣袖燒焦了,布料和皮ròu黏在一起,黑紅一片,慘不忍睹。

  那對父母和孩子嫌他們身上髒,躲去一旁。

  許沁覺得這兩人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轉身找剪刀鑷子時,突然想起在五芳街的火災中看過這兩張臉。

  她看一眼桌邊燙傷的小孩子,迅速打出一張處方箋給他的父母:“去藥房領藥,塗三天就好了。”

  說完轉身對護士,“小南呢,把她叫來,準備手術。”

  那父親見狀,不可置信:“醫生,我孩子這邊你還沒看呢!”

  許沁回頭:“你們照這處方去拿藥就行。”說著要走。

  男人怒了,猛扯許沁一把。

  許沁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給我兒子看病了嗎?!啊?!十秒都沒看!你把病qíng搞清楚沒就亂開藥?你問了我們是什麽qíng況嗎就亂開藥?!”

  許沁:“想跟醫生聊天,去門診排隊。”轉頭,“小北,帶這位去隔壁,準備手術。”

  許沁迅速往外走,那男人卻揪住許沁的白大褂,把她扯回去:“你今天不給我兒子把病看清楚,我要你好看!”

  許沁:“你松開。”

  “不松你要怎麽著?”男人打開手機,對準許沁的臉,“市裡最好的醫院,醫生就這麽個素質,我要拍下來放到網上給人看。”

  許沁一揚手,男人的手機摔到地上。

  “你他媽的!”男人手掌朝許沁打下去。

  護士尖叫:“你gān嘛?!”

  許沁用力掙扎,可力氣不夠,躲不開,眼睜睜看著他的巴掌朝自己扇來,她眼底一陣冷光閃過,卻毫無作用。

  那巴掌卻沒落下。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高大身影擋在了許沁前邊。

  第6章

  宋焰一隻手鉗住對方手腕,並未用多少力,對方已動彈不得。

  宋焰冷嘲:“打女人?這沒出息的毛病跟哪兒學的?”

  “你給我放手!不然——我——”對方磕磕巴巴。

  宋焰反問:“不然?”

  對方松了許沁,另一手襲擊宋焰;宋焰扼住他手腕,兩手一剪,一推,那男人被推開,猛地撞到牆上。

  女人指著宋焰,尖叫:“你們醫院還打人?”

  宋焰不屑搭理,回頭見許沁還站在他身後,下巴迅速往門口指了指,不耐煩道:“不出去救人,跟這兒杵著看戲呢?”

  許沁立即跑出去,只聽身後宋焰嗓音散漫,一口痞話:“老子不這醫院的,受傷那我兄弟,誰他媽敢跟這兒鬧,耽誤他治療,老子卸他丫狗腿。”

  這世道,欺軟怕硬,蠻橫的就得更蠻橫的治。許沁想。

  ……

  受傷的消防員叫童銘,陪他一起的叫小葛。

  許沁剪了童銘的衣袖,給他做基礎的清洗。童銘疼得冷汗直流,臉上的黑灰衝出一條條溝壑。

  許沁道:“忍一忍,過會兒給你打麻藥。”又抬頭對一旁的護士小南示意,小南過來給童銘擦臉上的汙物。

  這大男人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扭扭捏捏的。

  小南急了:“你總躲什麽呀?”

  童銘抬起另一隻手:“我自己來,自己來。”

  小南:“你這手都是腫的,還髒。”說著,摁住他的手,給他擦臉。擦去那一層黑灰,年輕人的臉通紅通紅,有幾絲gān裂。

  小南瞧出是火烤的,心中惻隱,不再說話,隻低下頭給他擦手掌。

  許沁簡單清理了手臂上燒傷的創處,給他打了一針麻醉,冷淡問:“現場沒救護車?”

  童銘傻乎乎地回答:“我不知道啊,我被小葛拉來的。”

  小葛幫忙解釋:“有的有的。但不夠,拉了幾個受傷的民眾就走了。”

  許沁說:“沒救護車留在現場?”

  小葛一時沒回答。

  許沁說:“去投訴。”

  小葛一愣,童銘也愣了愣,小南小北都愣住了,心裡暗叫:許醫生,那是咱家醫院呐!

  童銘憨笑,擺手:“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投訴的。嘿嘿。”

  許沁抬眸看了他一眼。

  童銘以為她沒懂,指了指許沁,又指了指自己:“醫生,消防員,不都是為人民服務嘛。一家人,一家人,都不容易。”

  許沁低頭工作,不再言語。

  手術完畢,許沁開了藥和針劑,小南領著童銘去注she室打消炎針。

  許沁這才想起宋焰,她迅速返回會診室,人不在了。換她班的李醫生在給病人就診。

  許沁回到大廳,不經意四處看,也不知自己在找什麽,忽然瞥見一個高高的男人從注she室走出來,直奔大門。

  許沁拔腳追去,繞過大廳穿梭的人影。

  男人步履極快,挺拔的身影越走越遠。

  許沁穿過人群,出了大門,飛速跑下台階:“宋焰!”

  男人停了下來。

  那時,正是一天中最溫柔美好的時刻,晨曦灑在他寬闊的肩上,在他黑色的發間暈上一層細細的光。

  是清晨呢。

  許沁平複著因奔跑而紊亂的呼吸,雙手落進白大褂口袋裡,她走上前去:“宋焰。”

  宋焰轉過身來,看向她,臉上沒有多余的表qíng。

  兩人站在上午的陽光裡,望著對方,身邊人來人往。

  宋焰:“有事?”

  許沁:“好久不見。”

  宋焰眯著眼,似乎認真地回憶一下了,說:“是挺久的。”

  許沁問:“過得怎麽樣?”

  宋焰:“挺好。你呢?”

  許沁看著他的眼睛,輕聲答:“不好。”

  宋焰臉上笑容定住,他研判地觀察著她的臉,半秒後,極淡地彎了彎唇,表qíng好似看穿了她求同qíng的把戲。

  他說:“哦。還有別的事?”

  他顯然不關心,也沒心思跟她兜兜轉轉。

  許沁卻也不尷尬,淡定得一如平常,說:“剛才的事,謝謝你。”

  宋焰客氣說:“我是為了我弟兄。”

  許沁點點頭,禮貌說:“還有上次……”

  “許沁。”宋焰打斷,黑色的眼睛盯著她,看穿了她的彎彎繞繞和磨磨蹭蹭,“你到底想說什麽?”

  許沁:“有時間喝杯咖啡。”

  宋焰盯著她半晌,再度奇怪地笑了一下,其中的譏誚毫不掩飾。

  許沁覺得此刻她應該臉如火燒,但她感覺不到一絲羞恥,依然開口:“可以嗎?”

  “挺忙的。”宋焰稍稍傾身,拉近和她的距離了,下巴微微一挑,說,“排隊。”

  許沁臉上風波不動。

  宋焰直起身:“到號了叫你。”

  他走了。

  痛痛快快,不回頭。

  許沁站在原地,眯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轉身進了醫院。

  進門碰上120中心的同事,許沁問:“剛才有跟消防一道出車的嗎?”

  “有啊,去了四輛車。”同事回答。

  “民眾傷了很多?為什麽受傷的消防員沒有醫護人員救治,後邊甚至沒車留在現場?”

  “哎,別提了。本來有車留在現場的,幾個輕傷的平民處理過就好了,可非說不能呼吸,要全身檢查,吵著鬧著要來醫院,我們也沒辦法。”

  許沁沒再多問,換了衣服下班了。

  ……

  許沁一覺醒來,離上班時間還有三個多小時。她叫了份外賣坐在陽台上,看見高樓大廈中央一方矮矮平平的街區——五芳街。

  一片紅牆白瓦間,不久前燒掉的那塊還是黑黢黢的。

  許沁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就到了路口。

  走進五芳街,瞬間從繁華都市墜入熱鬧小鎮,青石板巷,磚瓦民居,閣樓上的風鈴丁丁作響。

  她經過裁fèng鋪子,聽見fèng紉機吱吱呀呀飛速踩動,聽見布匹撕裂,針線崩斷;她經過香料鋪子,老板娘和夥計們在門口站一排,拿篩子抖著八角茴香,篩香料,她聽見香料如齊整的千軍萬馬在竹篩中奔騰,唰——唰——;她經過理發鋪子,剃頭師傅手中的剃刀吱吱燙著開水,一反手,在銅水盆邊沿上摩擦,她聽見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她經過小飯館,滿臉油光的廚師dàng著鐵鍋,她聽見鍋鏟翻動,瓢盆叮當;她經過豬ròu鋪子,聽見老板磨刀霍霍;經過蔬菜店,聽見賣菜姑娘灑水陣陣;經過米鋪,零食鋪……聽見大人們討價還價,鄰裡間八卦喧嘩,小孩們嘰嘰喳喳。

  空氣裡彌漫著布料香,香料香,洗發水味,飯菜味,還有一樹橘葉香,從高高的樹梢晃晃悠悠飄dàng到巷子裡。

  許沁走過繁忙的小街,意外發現這麽多年過去,五芳街外的世界日新月異,這裡頭的一切卻和當初一模一樣——香料鋪的老板娘嘴邊還有那顆淚痣;裁fèng鋪的那個裁fèng還愛穿長衫;理發鋪的師傅依然留著寸頭……

  而她也順利找到通往宋焰家的路,和回家一樣熟悉,仿佛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宋焰從小被他舅舅舅媽帶大,家在五芳街深巷中,是一處四合院落。

  宅門上掛著“翟記”的牌匾。

  木門大開,繞過影壁,遊廊裡、庭院裡整整齊齊摞著各類木工。

  宋焰的舅舅翟家老三是做木匠的,手藝jīng細,遠近聞名,小到梳妝盒,大到整體衣櫃,樣樣都能在他手中生出花來。

  許沁站在少時寬闊的院子裡,忽覺記憶中的院落不似此刻bī仄狹窄。

  紅牆赭瓦,歲月滄桑。頭頂一片青天。

  院落裡有不大不小的電視節目聲。

  正房兩側的枇杷樹如今已亭亭如蓋。而她當年種下的紫藤爬滿了西廂房,垂垂如簾。

  那裡是宋焰的房間。

  一切都似乎沒變。

  許沁輕輕撫摸手邊的木頭,她記得,在這裡,翟舅舅曾教過她木工,刨子往長木頭上一推,成片的木頭花翻滾著飛出來,她高興地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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