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王茹道,“現在是什麽情況?警方在實施抓捕了嗎?”
林濮沒有回答她,他看見余非給他打來了電話,讓王茹等一等,接了起來。
“喂?怎麽樣?”林濮問。
“跑了,他太敏銳了。”余非說,“這哥跟我們三線城市小警局玩諜戰呢,跟個泥鰍一樣抓都抓不住。”
“……”林濮被他這句比喻弄得很無語,強忍著笑才正色道,“我們現在太被動了,他剛剛在電話裡和我承認了點事,很顯然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這件事上是我太低估他了,我感到很抱歉。”
“和你沒關系。”余非說,“他和你說什麽了?”
“這個等會解釋,不過他現在肯定在想辦法出境。”林濮道,“你們要不要在海岸港口附近多排查一下?”
“好,但他應該還在附近,反正你繼續試著和他聯系。”余非說,“先掛了。”
林濮掛完電話沉默了一會,和王茹道:“你先做,我去一趟看守所。”
“哎,我送您去吧。”王茹道。
“不用,你做完確認無誤之後就提交檢察院。”林濮道,“我相信你。”
王茹還想說什麽,林濮已經推開車門,直接下了車去。
盡管林濮覺得,對於烏溧來說許洛好像已經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但他想想,許洛說不定還知道些什麽。
幾天來,林濮反覆幾次想見許洛,最後也只是見過那麽一面。許洛似乎打定決心不再會提供任何的其他幫助,一心等判決結果。
林濮這次見他,和看守所那邊轉告他自己的來意。他想好如果許洛仍然不配合,他可能會試圖編一些其他的話,至少讓自己能見到他。
不過好在這一次許洛同意了見面,林濮想好了現編的話也沒用上。
林濮這口氣還沒松,那邊余非又來了電話,林濮坐在車上接著,先是聽見了一個好消息:“烏溧捉到了。”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余非接著說:“追車途中他和同夥逃走時,車衝杠杆攔截被砸,衝出馬路被撞側翻,兩個人都重傷了。”
林濮被這轉折弄得一下沒反應過來:“……啊?”
“嗯,就是這樣,我們現在在往醫院趕。”余非說,“挺嚴重的,尤其是烏溧,頭骨被卡在頂部和座位之間,抬出來已經不省人事了,操。”
“怎麽還罵人了?”林濮一陣暈眩,勉強靠在汽車座椅的椅背上強撐著自己的脫力感道,“……罵人的該是我吧。”
“想罵就罵吧,我是真覺得要瘋。我就是覺得他媽的怎麽什麽事兒都今天來了。”余非說,“他如果就這麽死了,我們很多線索就這麽斷了啊!”
林濮道:“讓醫生幫幫忙,一定要救活他,他還 有一口氣就救,活過來就要受到法律製裁,他真的還有用,他不能死。”
“我當然知道他不能死!不過,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他的辯護律師這件事啊。”余非笑了笑,才道,“好了,我先去看看情況,你人呢?什麽時候能來一趟醫院?”
“我本來想去見見許洛的。”林濮在後座張望了一下道,“我都快到看守所了。”
“那你先去吧。”余非說,“反正這會你來了也沒用。”
“好。”
半小時後,等林濮到了地方,他站在看守所外掏自己的口袋和包放在寄存處,把證件之類的塞進衣櫥後,忽然聽見自己的手機在持續震動著。
林濮歎了口氣,又重新把包的拉鏈打開,手在裡面掏了一陣拿出了手機。
“喂。”林濮看見是余非的電話,“我在看守所裡,等我見完許……”
“烏溧基本沒救了。”余非沒有和他說別的廢話,直接道,“他顱骨碎裂壓迫呼吸道,醫生哪怕手術給他一片片取碎渣,他的出血量也撐不到手術結束。”
林濮:“……這才半個小時,是完全沒別的辦法了嗎?”
“我再問問,但要做好他就這麽去了的準備。”余非說。
“我知道了。”林濮說。
“啊哦……你是不是到看守所了?”余非說,“說起來,許洛如果真是頂罪,之後還會被追訴的吧。”
“嗯。”林濮道。
“你說他何必? … …”余 非說,“算了,不聊了,同事喊我,你盡快過來。”
林濮等他掛斷後,轉過身子靠在門上半晌沒有回神。
直到外面的人開始催促,林濮才應了一聲。
他把門鎖上,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磨蹭了一小會才跟著人進入了會見室。
五分鍾前林濮醞釀的話到了嘴邊,等他看見許洛的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短短的兩個多小時,橫生的變故打擊得他一時間忘了開場白,甚至忘了怎麽像平常人一樣打個招呼。
他上庭都沒有這麽緊張過,手心冒著汗,又煎熬又難受。
許洛留精神平頭的樣子也很溫柔白淨,他看見林濮坐了下來,林濮還在思考怎麽開口的時候,許洛就先道:“……你說他跑了是怎麽回事?”
“就是字面的意思。”林濮咳嗽了一聲道。
許洛垂下眼看著桌面,林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應該想到了什麽。
他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陳枝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麽?”
“……”
“你現在說不說都沒有意義,因為對話時間足夠可以作為證據了。”林濮道,“這只是我個人很想知道的一個問題,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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