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停下就行了。”舒蒙道,“謝謝。”
“快到了,回家聊吧。”林濮說。
“你今天不要回家又很晚啊。”舒蒙說,“晚上我去接你唄。”
“……你腳剛好,別往我這裡跑了。”林濮說。
“我帶吃的去接你,就這麽定了。”舒蒙等司機停穩,打開車門下了車去,回首在車外和 他招手再見。
林濮眉眼間都是無奈地看著他,才和司機道:“師傅,往諾飛寫字樓開。”
……
早晨九點。
林濮進入辦公室,還沒坐穩,就用內線把王茹叫了過來。
王茹踩著她的高跟鞋蹬蹬蹬進了辦公室,和他打招呼。
“把法律意見文書再給我過目一遍。”林濮道,“今天務必送到檢察院去。”
“好的。”王茹把文書放在了林濮的面前。
林濮翻看第一張文書,王茹坐在他對面,用電腦再逐步檢查一遍,邊咳嗽了一聲道:“那我開始了啊……”
“我們認為辦案機關認定的犯罪事實是錯誤的,首先案件事實方面,陳枝的屍體是在日本大阪某公寓內發現,他的室友和室友的弟弟已經承認了犯罪事實,供述當時的作案動機和犯案經過,那麽對於烏溧的嫌疑已經基本可以排除……其次,烏溧當時未報案、選擇把屍體運回國內的舉動,是因為了解過關於境外國家的法律,認為陳枝的遺體只有帶回國內來才能引起警方和社會的重視……”
林濮一邊聽著,一邊用筆在文件上圈劃修改:“這裡再追加補充一下日本的未成年保護法和部分在日身亡事件的案例。”
“嗯嗯,好的。”王茹手中劈裡啪啦打字,繼續道,“是在日嫌疑人和運輸公司進行肢解屍體,因此烏溧被指控的多條犯罪事實不成立……這裡還需要補充什麽嗎?我總覺得……”
“覺得什麽。”林濮低著頭攥著筆。
“其實這一條給人的感覺並不是那麽……硬。”王茹說。
林濮掀起眼皮看她:“說說。”
“日本方面沒有給具體的調查結果,所以‘未分屍’這一項根本沒有能夠立足的證據點……”王茹滑動鼠標,“我個人覺得單憑這一點,檢察院會考慮駁回的吧。”
林濮之前就注意到了這裡,他確實有點頭疼。
“我們的證據只是不足,但不能完全判定他無罪。”王茹手抵著下巴,“反正現在所有境外的調查進度都是無解,只有許洛承認自己幫助烏溧運送屍體回國並且在回國後先於烏溧拿走了屍體的部分髒器,之後把手臂拋屍野外這條……因為在許洛家搜查到了冰櫃而不是烏溧家,看起來比較站得住腳。”
林濮抿著嘴,喃喃道:“未分屍……”
“林律師?”王茹道。
“嗯。”林濮說,“繼續……”
“把屍體放入別墅後當日即被報案,自身一直在追責運輸公司。但實際運輸公司是境外公司,國內只是做中轉交接,所以一直沒有證據。之後有和律師前往取證發生打鬥……”王茹邊念邊看,“林律師,所以之前你的傷是因為這個啊,現在應該沒什麽大礙了吧。”
“嗯。”林濮應了一聲。
“基本就這些了,後 面還有驗傷報告啊……運輸匯款轉帳記錄啊……都在附件裡。您再過一遍。”
林濮把手上修改完的版本遞給王茹錄入,邊道:“許洛的案子進度怎麽樣了?”
王茹搖了搖頭,她看著電腦道:“倒是之前彌州的運輸公司,因為被指控涉及非法器官交易,在這樁案子裡陰錯陽差的浮出水面,幾個被抓的供出了那條業內的產業鏈,牽扯的還挺多。我聽說警方正在全國通緝幾個頭號人物,彌州那邊因此關停了不少有名的物流運輸公司,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蝴蝶效應吧。”
林濮心裡一沉,心道根本不是。
他越來越確信這就是一件有預謀的內部清洗而已,烏溧無論處於什麽目的,他都這麽借刀殺人地把那個“二哥”,甚至更多的“二哥”一個個清理掉了。
之後,自己會以受害者的身份再出來,何其無辜。
但他能怎麽辦呢,一切也都只是猜測而已,他向王茹,說道:“確認無誤的話就往檢察院送吧……”
他話音剛落,看見自己的電話響了,上面閃爍著余非的名字。林濮對她道“我接個電話”,就站起來走到了窗邊。
王茹自己收拾完了電話和文件,走出了門。
“喂,余非。”林濮道。
“林律師,大事大事,你記得我們之前拜托社交網站能夠提供雙方聊天記錄給我們的事兒麽?對方今早提供給我們了!”余非說,“他們能夠還原到當日備份,但可惜的是只能看見交談時間,看不見交談的對話內容。”
“時間……?”
“對,但已經夠了!”余非說,“烏溧說的死亡時間和日方提供的作案時間是明確相同的,都是晚間八點至九點。但今天我們看了備份的內容,在當日晚間十一點的時候,陳枝給許洛發過私信,私信的內容可能沒法查證了。但這條私信明確是從手機端發送的,所以之後陳枝的室友持續使用電腦端,他們也是看不見這條發出的話。”
林濮聽見自己一瞬間拔高的心跳,他把手摳在百葉窗上,低低吸了口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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