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麻煩你了,也沒有必要。”王奶奶馬上說。
“不麻煩,我想幫你們。”林濮說,“奶奶務必幫我想想有誰,要個大致的人數,我會去談。”
王奶奶的桌面下已經沒有了之前壓著的那張宣傳單,她歎了口氣道:“之前不知道是犯法的東西,只是想著樓裡都有人信,那就當隨便看看的東西壓著,沒想到啊……”
林濮搖搖頭,笑道:“沒事的,奶奶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直接和我說。”
“一直沒問你,成家了沒啊?”王奶奶說,“之前聽你說,你也三十歲啦。”
“……嗯。”林濮想了想,“我有交往的對象了。”
“哦!真的啊?”王奶奶笑得一臉慈祥,“一定是很好的小姑娘吧。”
“很溫柔。”林濮道,“我很喜歡他。”
“那就祝你們幸福啦。”王 奶奶道,“來來,再吃一點。你太忙了,如果有空就來奶奶這裡,這不是快過年了?我可能會回鄉下親戚那邊,所以啊,再見面估計就是搬家的時候啦。”
“我會來幫您一起的。”林濮道,“您放心。”
“你真的太好了。”王奶奶說著說著還有點哽咽,“太好了。”
……
林濮和王奶奶告別之後,準備回律所去。
恰好他出了樓,收到了舒蒙給他今天的微信。
林濮下午沒有太多的事,他慢慢從源聲路向著別的地方漫無目的地走,這麽邊走邊給舒蒙編輯今天的微信。
快過年了,因為忙忙碌碌的一個年末,這些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他才驚覺快過年了這麽一件事。源聲路上早早都掛上了紅燈籠和中國結,沿路都是耳熟能詳的新年的歌曲聲。
林濮又感覺得到這種無法言說的悵然若失。
他的家人只剩下妹妹,新年的時候,往年不忙就應該會和妹妹一起過。然而舒蒙,舒蒙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林濮想起去年他們在一起同居的新年,他隻身去往了海潭也沒有問舒蒙是不是回家過年,當時覺得他問多了別人的私事也不好。但現在想來,舒蒙應該哪裡都沒有去,他甚至在往年那些孤獨的新年裡,都是一個人在家冷冷清清過去的。
想到這裡就很心痛。
不能一起過一個新年,真是這開年就難受的事情。
林濮不知不覺已經和之前來時的路背道而馳了很遠,他看了眼表,下午四點多,回家面對著牆也很無聊。
逛逛超市嗎?
還是回家?
林濮站在公交車站旁邊,抬眼看著公交車的站牌,想著一會可以搭幾路回到家裡,正巧看見上方的屏幕在播送新聞。
新聞的內容也是相當熟悉的,關於源聲大廈的案子。
林濮因為自己一直身在其中,冷不防作為一個旁觀者跳脫出來,在新聞裡看見了整個事件的複述,聽著主持人以教育意義的口吻說完,他自己都有點恍如隔世的奇妙感覺。
之前的案件也是,幾乎每一件都是。
這些別人口中的事情,只有自己才知道曾經經歷過怎麽樣的激動、感慨、緊張或是絕望。
他正這麽想著,余光發現旁邊的人和他一個動作,昂著頭正在看公交車站頭頂的大屏幕。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個人長得很熟悉。
那人可能感覺到了目光,回頭看他,也是微微一愣:“林律師?”
居然是之前他找的心理醫生許洛。
“許醫生。”林濮道,“你怎麽在這裡?”
“我家就在附近。”許洛說,“我剛下公交,看見這個新聞,忍不住多看了一會。”
林濮點點頭:“這樣啊。”
“你是要坐公交嗎?”許洛說。
“沒,我路過,也是看見這個新聞。”林濮笑笑。
“啊……這樣。”許洛道,“舒老師呢?”
“他……”林濮張了張嘴,“他入院,已經開始接受治療了。”
許洛點了點頭,有種意料之中的樣子。他對林濮道:“不忙回去吧,走走嗎?”
“嗯?”林濮沒明白。
“和你聊聊吧。”許洛說,“你或許也有話想和我說。”
林濮接受了這個提議,他們兩人順著這段路慢慢往前走。
許洛可能因為自身職業的關系,開口詢問的部分就是他先發起的,因為他本身給人的氣質感覺很柔和,容易讓人相信和打開心扉。
“他是去醫院,還是去專業的治療機構了?”
“之前一個朋友介紹的針對性精神治療機構,那個朋友是警察,那邊也經常收治他們這個職業的病人。”林濮說,“他進去幾天,和我反應還不錯……”
“是城北的那家嗎?”許洛問。
“嗯。”林濮道,“你知道?”
“我知道,我有一位老師在那裡工作,那家機構真的不錯。我之前本來想推薦你們去那裡看看,沒想到你們已經去了。”許洛道,“他有和你說別的嗎?”
林濮頓了頓,單手捏上自己背包的背帶:“……叫我不要去看他。”
“應該是治療之前醫生會把一些治療中的副作用和風險都告知他,他覺得自己的情緒會影響你,所以乾脆不見。”許洛用手托著下巴,“感覺是他這樣的性格能做出的事。”
“所以會有什麽風險嗎?”林濮問,“我了解過,藥物的副作用可能會有疲勞注意力下降思考遲緩,甚至嚴重的身體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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