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蒙歎了口氣,伸手用大拇指撫了一下他的下眼。觸摸到了一些濕意。
“怎麽了嘛,怎麽又把你弄哭了。”舒蒙一臉無奈,狹長的眼裡滿是溫柔,“別哭了寶貝,是我不好。”
“我真的想幫你……”林濮聲音顫抖有些不穩,“……我也沒有不相信你。”
真的是委屈到了極點。
今天一天都不好過吧,舒蒙邊想著,拇指下移到了他的臉頰,抬手蹭了蹭。
“好。”舒蒙道,“……怪我,我不知道給你壓力那麽大,我以後去哪裡都一定報備好不好?別哭了。”
“我沒哭。”林濮看著他,“……誰說我哭了?”
“好的小怨婦。”舒蒙雙手拉著他的手,慢慢拉過來拽著,“我晚上有點事,要很晚。”
“我等你。”林濮再一次強調一般地重複道。
“……知道你等我,但也確實會很晚的。”舒蒙說,“所以我們先去把飯吃了吧?”
林濮這才點了點頭。
和舒蒙回到了食堂裡,渾身才暖和了起來,林濮把舒蒙的圍巾摘了還給他。
剛才那一出過後就冷靜了下來,這種完全無法控制的情緒起來,林濮就能感同身受理解為什麽舒蒙早晨會瞬間崩潰。或 許壓力就像有個閥值,當突破了界點,一定會傾瀉而出。
進了食堂之後的舒蒙什麽話都沒說,狼吞虎咽了一陣,吃完還不夠又去添了一碗飯。
林濮吃了半碗就飽了,而且從來沒看舒蒙吃那麽多,忍不住道:“你午飯沒吃?”
“沒吃。”舒蒙喝了口水,打了個飽嗝,“……這回真飽了。”
“給。”林濮抽了張紙巾給他。
舒蒙接過,拿著筷子還在挑菜,但能騰出嘴說話:“你啊,不問問那具屍體的事麽?”
“……應該沒有什麽事吧?”林濮說,“至少應該和羅仁他們沒什麽關系。”
舒蒙掀起眼皮笑笑:“是我太好猜還是你太聰明啊?”
“所以……怎麽樣?”林濮問。
他剛才就迫不及待想問問舒蒙到底怎麽樣,又怕他沒吃飽,或是不想回答,其實他也看得出,舒蒙的放松不是裝的,這會看他吃完了,林濮也沒有別的顧忌,便忍不住問了。
“怎麽說呢。”舒蒙對著餐盤兀自笑起來,“我看見那具屍體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我大二都特麽不會切那麽難看。”
林濮了然:“所以,確實和你的師兄弟姐妹們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是你認識的人?”
“也不能肯定。”舒蒙含著筷子,“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我持保留意見。只是覺得作案的手法和思路好像都對不上,確實說不定就是一起模仿犯罪。刑偵那邊也覺得,既然在這麽幾個月內高密度出現同一類型案件,難免會成為真正考慮犯罪的犯罪者一個心理暗示。”
“那……你現在覺得,一直在你身邊的黑影是什麽?”林濮小心問道。
“……”舒蒙擦完嘴,這回沒有再回答,而是把餐盤端著站起來,“走吧。”
林濮跟著站起來,急道:“你別逃避我的問題。”
“因為我不會給你你想要的答案。”舒蒙端著到了餐盤的回收站,把餐盤放好,“……我想先找真相,其他都是假的。我想過了,如果對方再想傷害你,我就和他同歸於盡吧。”
“瞎說什麽。”林濮蹙眉道,“為什麽你總是覺得我仿佛個豌豆公主一樣嬌弱?”
舒蒙笑起來,低聲道:“錯了,你是豌豆王子。請這位王子殿下別在市局散發魅力了,否則我現在特別想帶你去廁所把你親一頓。”
兩人吃完了飯,舒蒙把他帶到魏秋歲辦公室,給他騰個地方休息,邊囑咐道:“別亂翻東西,在這裡乖乖待著。我們開完會估計要凌晨了,你困了就在這裡睡一會,放心,沒人會到老魏辦公室來的。”
“好。”林濮說,“我等你。”
他還有答辯狀沒有寫完,這會在辦公室裡恰好可以騰出一些時間。
舒蒙把門關上,手插在口袋裡走向了會議室。
還沒有人齊的會議室裡, 是市局的標配:長桌、白板子、煙灰缸。長桌的盡頭的白板上寫著今天的主題:1214別墅碎屍案。
“吃完飯了?”魏秋歲坐在椅子上,正在低頭翻看著手上的證物照片。
“林濮來找我了,非要等我一起回家,我讓他坐在你辦公室等了。”舒蒙坐到他旁邊。
魏秋歲抬頭看看他:“你怎麽沒帶他來一起聽?”
“這種內部會議我還能帶他一起聽?你們現在市局這麽隨便嗎?”舒蒙道。
“……”魏秋歲無語地搖了搖頭。
舒蒙看了眼他手上翻看的資料,邊靠近他低聲道:“老魏,說起來我之前問你的事你有沒有去問過?”
“問了。”魏秋歲輕輕磕著桌面的手指頓了頓,“預約的話最快一個月內就能住進去,但你要想好,之後的三個月你就不能出來了,如果出來前經不過測試,或是你的病情繼續加重的話,這個期限將會無限拉長。”
魏秋歲繼續道:“這事兒你和林濮說過嗎?”
“沒有……”舒蒙道,“我只是在猶豫,之前他一直勸說我能夠去治療,還給我找了心理醫生。但我自己有病我自己也清楚,我現在也對自己沒有信心。那天晚上我和你聊完這個事情,第二天就發生了這起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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