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有個終點。”余非說,“你要去黑溪看看嗎?”
“最近應該不去,委托人在白津,我在白津還有些別的事情。”林濮柔聲道,“你還在跟這個案子,你才是費心了。”
“你又沒意思了。”余非嘟囔道,“跟我這麽客氣,天天把我當外人。”
“那不客氣了。”林濮笑道,“改天請你們吃飯。”
林濮掛了電話,王茹正巧匆匆從外面進來,連門都沒敲:“林律。”
“嗯?”林濮道,“怎麽了?”
“那個潘小姐的父親好像來接她了。”王茹道,“在外面吵著呢。”
“……”林濮微微探頭,低聲道,“怎麽回事?”
“說她好幾天不回家了,要她跟自己回去,潘小姐說自己在白津還有工作,她父親就質問她還有什麽工作,她什麽工作是自己不知道的……”王茹擔心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濮下意識拒絕:“不。”
想想又恨突兀,連忙補充道:“你去勸勸,盡量讓他們別在律所吵影響律所的正常工作。”
“好。”王茹道。
“等等……”林濮抬手,“順便聽聽,到底是發生什麽了。”
幾分鍾後,王茹回到了他的辦公室:“還是被她父親接走了。”
“所以他們究竟在吵些什麽?”林濮問。
“反正就是潘小姐好幾天沒回黑溪了,他父親篤定她在白津並沒有什麽出差的工作,今天親自開車來白津接她回去了。”王茹說。
林濮走到自己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他用手撐開百葉窗向下看去,能看見寫字樓下的街道。過了一會,潘穎跟著潘賢正從樓內出來,這舉動無疑印證了林濮之前的想法,潘穎確實是來白津一直躲著躲避什麽的,如今看來,她是來躲避潘賢正的。
林濮目光沉沉地看了他們兩個人一會,想起了前幾日他給許洛發的那條微信。
百葉窗被“啪”地一聲合上,光線再也漏不進來。
“我出去一趟。”林濮道。
林濮知道許洛的時間和難約,但上次給他發了那條信息之後,詢問他何時有空能夠交談一下,許洛的回答是:“隨時。”
言下之意,只要你約我,我沒時間也要把工作推了。
林濮告知了許洛想和他談談的問題,許洛例行把他請到了自己家中。因為有和舒蒙答應了自己絕不私下找許洛,林濮這次乖乖地用微信給舒蒙報備了這件事。
過了一會,舒蒙回了個“生氣”的表情,但還是道:——找他幹什麽。
——聊點事。
——那早點回來,回來必須給我發微信。
林濮覺得自己估計壞掉了,這種“必須”之類的霸道詞匯按在舒蒙身上,讓他還有點被關心的隱隱興奮。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又過去將近十天半月,但離舒蒙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下午,林濮去往了許洛的住所。
許洛真的就在家中等著他,為他準備好了點心和茶。
“林律師。”許洛穿著一身居家的白色長絨服,“好久不見了。”
“又來麻煩你了。”林濮道。
許洛讓他坐下,給他沏了茶:“其實真的談不上麻煩不麻煩的,我喜歡和你們這些聰明人交流,能輕易進入話題,又能知道彼此的需求,不多說一點的廢話。”
林濮喝了一口茶,灰色的眸子定在了他的臉上:“那你知道,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什麽麽?”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許洛說,“但我至少確定,您需要有我的幫助。”
許洛拿出一本本冊,說道:“你現在相信,心理暗示和催眠確實可以改變人原本的狀態吧,畢竟舒蒙的治療成效你看在眼裡。”
“你這麽說,我很容易覺得你從一開始就 是有目的地接近我。”林濮道。
許洛臉上漾開笑意,他笑起來的時候雙眼眯在一起,滿是不具有攻擊性的柔和:“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真的是這樣呢?你和我認識是因為何平何老板,我對何老板口中的你非常感興趣。如果你需要有尋求心理學幫助的時候,他會把我介紹給你。哪怕不是心理學,只要我在他的身邊不斷給予他暗示,只要往後和我職業有沾邊的事情,他一定會讓我們見面。”
林濮目光沉下,盯著他的雙眼。
“只要我們見面,你就會不斷尋求我的幫助。”許洛說,“你也就上套了。”
林濮沒有回話。
“說得通對不對,那你覺得我上一段話是不是在給你什麽暗示呢?”許洛用力拍了一下手,發出一聲足以把人拉回思緒的響動,“還是我一通馬後炮的胡亂說法?”
許洛的嘴唇張開閉合,在林濮的腦中,仿佛一個真空的環境內,只有這個器官在做著動作。
而耳邊又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他的聲音:“真相取決你相信哪一個,但你要相信一點,我會是幫你的。”
林濮垂下眼,放松身體靠到了身後的椅背上。
“你為了什麽呢?”林濮道。
“你是個律師,這麽努力追尋真相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呢?為了錢?”
“為了錢啊。”林濮道。
“那你為什麽不考慮一些企業債務訴訟,或是其他輕松又錢多的訴訟,偏偏選擇又累又並不是薪酬豐富的刑事案件訴訟呢?”許洛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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