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啊,怎麽了?”
“奇了怪了,我怎麽感覺剛剛裡面那個隔間閃進去了兩個人?”
“哈哈哈怎麽可能,一個隔間就一個馬桶,進去倆還能輪著上嗎?你是不是背書背傻了?”
“草,你才傻了呢,滾你大爺的!”
“…………”
衛生間裡沒有空余的隔間,門外兩個男生嘻嘻哈哈地說笑等著。
而薄薄的一門之隔內,他們剛剛議論過的最裡面的這間隔間裡,正交疊著兩道身影。
鬱睿想要掙扎,但是怕被衛生間裡的其余人察覺,他連嗚咽都不敢。
謝黎眼神深得快要擰出墨來,手上情不自禁地加力。
鬱睿被迫向後微仰起頭,漂亮而脆弱的頸部線條露在謝黎的眼皮子底下——
那雙烏黑的眸子裡不知道是氣是惱或者是嚇得,水氣慢慢染上他的眼。
第50章
一門之隔外就是不知道哪個班的男生,嘻嘻哈哈的笑聲和談論像是躲不開的針一樣往人耳朵裡扎。
隔間內這狹小而逼仄的空間裡,想要塞下他們兩個人實在有些艱難——距離不得不拉到最近,鬱睿幾乎能夠感覺到謝黎胸膛的起伏。
他緊緊攥起手指,白皙的指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都綻起來。但鬱睿還是一丁點聲音都不敢發出,生怕別隔間外的人察覺到什麽。
這樣持續數秒。
驚慌與被迫屏息,終於讓鬱睿頸上原本冷白的膚色一點點抹上淺粉,然後深染成豔麗的紅。
那紅色幾乎要燒著了謝黎眼底如墨的情緒。
而噴吐在他手指間的呼吸仿佛是灼熱近乎滾燙的,那種溫度一直順著麻木的手指燒到他四肢百骸裡去。
謝黎俯身越近,越聽得見少年慢慢沉重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鬱睿藏著驚慌的眸子被越來越多的霧氣盈滿了,像濕透的墨硯。
如果能研出墨汁,那一定是像跋涉荒漠的將死的旅人在喝到第一口清水時那樣甘甜。
謝黎忍不住俯身壓向前,作勢去吻少年的眼。
湊到最近的時候,他透過鬱睿的瞳底看見自己的倒影——神情像個最虔誠最瘋魔的狂信徒,貪饜和渴求從動作和呼吸裡滿溢出來。
……這已經過了,會嚇到鬱睿。
謝黎在心底緊緊地攥住了牢籠的門,把裡面快要衝出來的那頭名為欲望的獸類一點點逼回籠內。
他最後只是俯到少年耳旁。
聲線沙啞得幾乎不成音——
“班長,你睫毛真好看。”
“……”
鬱睿渾身僵著,被迫仰起細長的頸望著面前介乎男生和男人之間的、每一個眼神和呼吸都在散發著威脅和攻擊性的人。
他微微咬緊牙關,眼底強壓著不甘和反抗的情緒。
謝黎盯了兩秒,聲音低啞地俯身到鬱睿耳邊,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讓人想舔。”
“——!”
鬱睿被按在謝黎手掌下的呼吸都輕顫了下。
“噓。”謝黎笑,“小心被他們聽見。”
“……”
在這樣的“折磨”快把鬱睿逼瘋了的時候,最後一個人終於從衛生間裡離開。
第二節晚自習的上課鈴聲在外面的走廊上拉響,而鬱睿終於無需再忍,他抬手用力推開了面前的人——
“謝黎!”
終於重獲呼吸自由,少年胸膛起伏得厲害,他眼角都微微泛紅,不知道是氣惱還是憋得。
謝黎低下頭,碎發垂到額前遮住了那雙深沉的眼,他聲音愉悅地笑起來。
“抱歉啊,班長……一時情難自禁,沒忍住。”
他背手在後,撥開了隔間的門。然後謝黎倒退著退出隔間去,給鬱睿讓開了空路。
鬱睿咬牙切齒地睖了謝黎一眼。
就算他有心想要計較,但此時已經是第二節晚自習的上課時間了——他作為班長,按時回教室是必須的規范行為。
而另一方面,鬱睿不願承認的是:今天晚上的謝黎確實讓他有些想盡可能地避開任何獨處機會。
鬱睿轉身往外走。
看著那道背影一點點脫離視野,謝黎眼底的笑意一點點沉了下來。
半晌,他微垂下眼,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掌——鬱睿呼吸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上面,灼得他渾身發疼。
這樣忍下去,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來。
謝黎低笑了聲,聲線沙啞,似乎無奈又似乎藏著更深的情緒。
他走回到隔間裡,慢慢鎖上了門。
窗外夜色被燈火漸染。將盡的蟬鳴裡混進一聲低沉的喟歎。
——
周六,德載中學本學期的第一次月考正式開始。
早自習、第一節課和第二節課還有半節課間操的時間用來考第一場的數學。臨陣磨槍的學生們今天到教室到得格外早。
不少人憋著心思看了一眼教室最後一排。
沒人。
班裡靜不下心的幾個學生湊在一起聊起來。
“黎哥這是又不準備來考試了?”
“年級第一就是牛逼啊,昨晚上出去那一趟,一直到第三節晚自習才回來。”
“是,我也注意到了。要不是班長早早進了教室,我肯定以為他對班長做了什麽然後直接拖出去埋了呢。”
“唉,羨慕人家那腦子,我也想做個整天睡覺只要來考試就能拿第一的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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