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睿再回神時無意識地攥緊指節,然後他神色冷淡地轉開視線。
“我只是提醒。做不做隨便你。”
“知道了,我之後一定認真考慮。”
“還有最後一件事。”
“嗯?”
“……”
鬱睿掩蓋過神色裡還殘留的一點不自在,語氣淡淡,“你周六下午有時間嗎?”
“這周六?”
“嗯。”
鬱睿原本以為謝黎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和自己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沒想到謝黎思索兩秒,卻皺起眉,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周六有人來找我,因為是早就定好的,現在推遲可能來不及了——所以周六下午大概沒時間。”
鬱睿怔了怔,“什麽……”
“人”字還沒出口,鬱睿就一下子回過神——無論是什麽人來找謝黎,或者謝黎高三以後成績如何,這些事情都是謝黎的私事,他根本沒資格也不應該過問。
而且明明他最初是想要躲這人遠一點的,明明知道這人對他是有圖謀的,可是不知不覺就越來越緊地糾纏在一起,他現在甚至都會主動去關心謝黎了嗎……
鬱睿皺起眉,心底反省一遍最近自己的言行舉止後,愈發對自己的不對勁生出些惱火來。
幾秒後,他微抿住唇。
“我知道了,那到時候再說吧。”
說完,鬱睿轉過身就要往教室外走。
只是鬱睿剛踏出一步去,謝黎就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鬱睿被拉得停住身,皺眉回頭。
謝黎也皺著眉,聲音難得正經還低和,“……生氣了?”
鬱睿沒來由地心裡一虛,“沒有,我為什麽要生氣?我只是想到時候把寫好的檢討給你。既然你不方便,那我周六晚上之前,會找時間送到你打工的網咖去。”
謝黎仍皺著眉,也沒松手,“可是你看起來不高興。”
“我沒有,你想多了。”
“……”
“松手。”
“……”
“謝黎。”鬱睿的語氣被激起明顯的惱意,“我說最後一遍,松手。”
謝黎這次終於有反應了,他淡淡一勾嘴角,“不松。”
“——!”
鬱睿眼神一惱,壓不住的火氣終於從他的眸子裡跳脫出來。
鬱睿想都沒想,用力抽手——
“啪”的一聲輕響。
鬱睿愣了——他手掌心一陣火辣辣的。
而與之相對應,謝黎偏開一點的側臉顴骨位置,冷白的膚色上浮現起一塊淡淡的紅痕。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鬱睿眼底有一瞬的慌亂,只是沒等他理清該如何補救,就突然聽見微偏開臉的謝黎啞笑了聲。
下一秒,鬱睿自己攥緊的犯下“罪行”的手被謝黎拉過去——
那人一低頭,在他白皙的指節上咬了一口。
鬱睿懵住。
而謝黎松手,站起來,笑意啞然地從他身旁走過去。
“抵了。”
“……”
“還生氣麽,班長。”
“…………”
教室裡最後只剩鬱睿一個人。
風從窗外吹來,然後穿堂而過,撩起雪白色的窗簾和淡金色的陽光,伴著夏末最後一點熱意,在他耳邊繾綣。
像低語像呢喃。
像一個吻。
少年站在中間,慢慢紅了臉。
第39章
鬱睿的身體素質在同齡人裡一直屬於中上,除了胃不太好,他連感冒都很少放犯。就算哪次不幸中招,基本上也是一兩包衝劑喝下去後就能解決的問題。
然而從這周的周五早上開始,鬱睿就踩上了最近一批流感的末班車,並在晚上回到家後徹底“倒下”。
體溫計一量,39.3攝氏度。
鬱睿難得一整晚連教科書都沒翻開,回到房間裡,吃了退燒藥就直接倒在床上。
中間鬱梨有點擔心,端著水杯進到他屋子裡。
“哥哥?”
“……”鬱睿睜開眼,暈了幾秒才從床上慢慢支起身,“小梨,怎麽了?”
一張口那沙啞的聲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鬱梨猶豫地開口:“我們老師說明天下午2點要開家長會,你如果不能去的話,那我找老師請假吧?”
“沒關系,”鬱梨摸過手機,定了一個第二天中午1:30的鬧鍾,然後朝鬱梨晃了晃。他笑裡透著點病態的蒼白,“哥哥記得了。”
“可是你發燒……”
“明天會好的,別擔心。”
“……好吧,那哥哥你好好休息。”
鬱梨不安地點點頭,把水杯放在鬱睿桌旁,轉身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頭一天晚上立了flag,第二天上午鬱睿醒過來時已經是八點多了。
鬱梨自己和同學一起去周末的自習室學習去了,家裡只剩下鬱睿一個人。
他撐著身體坐到書桌前,喉嚨乾得像是要冒煙地疼,腦袋裡仿佛塞滿了棉花。就著暈勁兒空腹又吃了片退燒藥,鬱睿強打精神翻開了面前的本子。
——除了作業,謝黎那份檢討也不能拖延。
就這樣,臨近中午一點,鬱睿終於強撐著寫完最後一個檢討落款,有氣無力地爬回床上了。
這一睡去近乎昏迷,手機幾次震動和亮起都沒能叫醒鬱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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