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你之前沒有,”謝黎啞聲笑,“現在……不知道了。”
鬱睿皺眉。
謝黎又笑:“所以如果班長勸我去看病,那你應該和我一起去——畢竟你是‘病源’,也是‘病症’,更是‘特效藥’。”
“……我覺得你什麽都不用帶,直接去神經外科就可以了。”鬱睿冷淡地瞥他。
謝黎張口,還要說什麽,但不知道為何眼神輕晃了下便壓回去。他一邊笑起來,一邊退開身,“也許你說得對。”
“……”
鬱睿有點意外謝黎今天這麽好說話,沉默兩秒後他站直身,拎起自己放在一旁空課桌上的書包,“你出去,我鎖門。”
謝黎一探身,從鬱睿那兒摘走了鎖,“我來吧。”
“?”鬱睿抬眸盯著謝黎看了幾秒,最後沒說什麽。他轉身出了教室,從前門正對的樓梯下樓去了。
教室裡重歸安靜。
謝黎看著躺在掌心的鎖,上面似乎還殘留著鬱睿的體溫。
這種感知讓謝黎的嘴角下意識地勾起來,只是下一秒又壓平。
他沒抬眼,只出了聲。
“別藏了。”
空蕩的教室裡無人回應。
直到兩三秒後,教室後門吱喲一聲,臉色在蒼白和鐵青之間來回轉換的喬晟宇從門後的陰影裡走出來。
他表情實在難看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謝黎似乎對於是藏在門後的人是喬晟宇這件事毫無意外,也或者說,大概是誰他都沒什麽好意外的。
謝黎收起了鎖,走下講台。
“看見什麽了。”
“……”
喬晟宇臉色定格在青色打底微微發白的程度上。
他目光複雜地緊緊盯著謝黎,感覺腦袋裡實在是混亂得可以——他甚至很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這兩天想太多聽太多產生了幻覺——不然這個人怎麽可能會在做出那樣的事情又被自己撞見後,仍然還是他平常那副懶懶散散沒精打采的模樣?
從喬晟宇的沉默裡得到答案,謝黎終於在距離喬晟宇幾米遠的位置停下來。
“怕你想岔了或者說夢話,給你官方正一下說辭。”
他倚坐到旁邊的課桌上,一邊低頭玩著鎖,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了。
“你剛剛看見的概括起來,就是高二十班有個有病的叫謝黎,抓著你們鬱校草的把柄威脅糾纏他,還總想對他做點什麽。鬱校草正常反抗,但是因為謝黎太有病,所以他不敢告訴老師……嗯,差不多就這樣。”
謝黎懶洋洋地說完,終於抬了眼。
那是在所有人面前——隻除了面對鬱睿時候之外一般無二的神態倦懶。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我給你做補充。”
喬晟宇許久才讓僵硬的舌頭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艱澀開口:“你真的……逼睿哥了?”
謝黎聽見這個問題沉默片刻,然後突然低下眼啞聲笑了起來。他兀自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也從課桌前直起身。
“嗯,當然是我逼得,不然呢?”
謝黎手插進褲袋,懶洋洋地說著:“你高一不是和他同班,對他你應該很清楚啊。升入高二之前,你什麽時候見過他和別人親近過麽?”
“……”
喬晟宇慢慢攥起拳,臉色更加難看,“那你為什麽一定要拖睿哥下水,這種事情——”
喬晟宇話未說完,一個冷淡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如果準備打架,我建議換到校外。”
喬晟宇受驚轉身,連謝黎也有些意外。他不用回頭只聽聲音也知道來人是誰——
“不是走了麽,”謝黎回頭看向教室前門,微挑起眉,“班長。”
鬱睿冷瞥了他一眼,“你等了半晚上,不纏著我一起離開怎麽可能是正常狀態?”
謝黎一愣。須臾後,他啞聲笑起來,“啊,失誤了。”
看著這兩人在自己面前再自然不過地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話,喬晟宇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炸開了。
他臉色更加難看地轉向鬱睿,“睿哥,他拿什麽要挾得你?你——你怎麽能在這種事情上屈服他呢!?”
“……”
鬱睿此時早就沒了平常對著喬晟宇的溫和笑意,他眉眼冷淡,聞言只看傻子似的看向喬晟宇。
“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
喬晟宇再次懵住。
鬱睿沒了耐心,被某人糾纏已經很麻煩了,躲來躲去還是沒躲過的事情讓他的心情更鬱結幾分。
他皺著眉看了一眼腕表,“教學樓快要斷電了,趕緊鎖門走人。……有話到校外再說。”
謝黎不必鬱睿提,也已經主動“聞著味兒”似的走到鬱睿身旁去了。
他神態輕慢,眼神裡的情緒卻深沉。到鬱睿身旁,謝黎停下來,似笑似歎,“班長,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說好什麽?”
謝黎:“上次在會堂後門,你忘記我說什麽了?”
鬱睿一頓。
【不管以後如何。如果真有一天他們說什麽,你就告訴他們有病的人是我,是我糾纏你的。】
【你放心。以後不管誰來問我,我一定會如你所說。】
鬱睿視線晃過去,他拎著包轉身。
“忘了。”
謝黎眼神一深。
幾秒後,他垂下眼,低低地喟歎了聲,便跟著少年的背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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