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以前從來不會這麽喊他。
這一聲無異是火上澆油,從沙發上燒到茶幾上,再燒到牆上,最後被扛進了臥室。
第二天,沉舟請假沒去上課。
黎梟知道過猶不及,這種遊戲偶爾玩可以,玩太多就沒意思,他喜歡跟沉舟說軟話,舍不得對他太強硬。
這天下班很早,在等紅綠燈時,黎梟在算上次玩遊戲是多久,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敲打著,然後目光在一家眼鏡店停住了。
……
沉舟上完晚自習,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算早,打開門,屋內卻漆黑一片。
他喊了一聲黎梟,然後打開燈,在屋裡尋找了一圈兒,然後在陽台上找到了人。
黎梟正背對著他在接公司的電話,聽內容應該已經到了尾聲,沉舟便沒急著走,乖乖站著等他。
看見黎梟掛了電話,沉舟笑著問他:“吃晚飯了嗎——”
話音戛然而止在黎梟轉頭的一刹那。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鏈條眼鏡,平光鏡片下深邃的目光如冬日冷冽,似乎連空氣都能凍住,薄唇抿著不近人情的弧度,像是警告來人,那是無法踏入的禁區。
金色鏈條隨著他的動作晃出一道弧度,來回搖擺,在燈光下暈出幾分不可說的色彩。
沉舟腦子裡面轟地一下就炸開了。
黎梟走到他跟前,拇指和食指鉗住他的下巴抬起來,像是在看一件貨物一樣:“你沒吃?”
語氣是冷的,神情也是冷的,動作也是冷的,但沉舟知道,兩個人的心都是熱的。
這種矛盾的衝撞讓人感覺格外刺激,沉舟耳尖充血,面皮發燙,眼神遊移,說話都帶了點結巴:“吃,吃過了。”
“吃的什麽?”黎梟皺眉:“看著我。”
下巴被抬著,沉舟只能看過去,眼睛裡面閃著可憐兮兮的光。
黎梟差點破功。
沉舟說:“吃的食堂,有……”
“噓——”黎梟松開被捏紅的下巴,一根食指壓在他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他說:“讓我來猜。”
而後,男人的吻落了下來。
兩個人都戴著眼鏡,親熱很不方便。黎梟欺負他,不準他取,太近了就會磕著,沉舟只能自己變換角度尋找合適的點。
沉舟嗚嗚嗚直哭,心想以後再也不和黎梟這麽玩了。
黎梟是大壞蛋。
黎梟是超級超級大壞蛋!
然而等下次休息日,黎梟穿著高中的校服,衝他又痞又燦爛的笑時,沉舟隻覺得所有氣血都湧上了頭。
其實……也沒什麽不可以。
黎梟站在陽光中,幾年前的校服他現在穿著依舊不會小,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恍若回到了那年青蔥稚嫩的歲月。
少年抬起下頜朝沉舟一點,還是熟悉的狂蕩不羈,說——
“叫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