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旭飛好他媽委屈,嚷嚷著讓表哥治一治這個未過門表嫂的雙標和偏心。
他那句“未過門表嫂”跟燙人似的,林驍陽聽了就老覺得心裡頭在燒火,一簇簇地火苗燃得他耳根通紅。
他們也沒能打多久,那邊大人些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帶他們去樓上自助餐廳吃夜宵跨年。
“我們每年都是這麽跨,吃著吃著就到新年了。”羅旭飛跟段邯說,“你反正自己拿自己吃,自理就行了。”
他們進去時餐廳已經有了不少人,柯女士便讓三個小孩兒自己找地方坐,他們五個大人坐了個靠牆的沙發座。林驍陽也眼饞沙發座呢,柯女士就說:“小小年紀的幹什麽偏要求舒服啦,能有位置坐就不錯了。”
他姨媽也跟著姐妹幫腔:“哎呀年輕人就給我們這些老的讓個地方唄,你們看那邊那個四人座不香嗎?快去快去。”
於是三人就被趕到四人座去了。
路上羅旭飛賊兮兮地問段邯:“段段,要不我慢點回來給你和我哥留時間?”
“別了。”段邯想到自己剛剛才跟林驍陽表白了一次,對方說要考慮,那他就不能給林驍陽太多壓力:“沒有你更尷尬,你快點回來。”
羅旭飛不解其義,說了句好。
林驍陽愛吃甜,這會兒大晚上的也不想吃什麽主食正餐,便守在巧克力噴泉旁邊,舀了一杓巧克力醬澆在盤子裡的棉花糖和草莓上。
等熱燙的醬汁冷卻凝固下來,他吃了一顆棉花糖,甜香一路浸透骨子裡,林驍陽才慢慢地把恍惚了一晚上的心神定了下來。
他不是一個矯情磨蹭的人,想通了什麽便去做什麽,從不拖泥帶水。
而他此刻已經想通了。
他最初會找上阿寒,是為了有人能和他共同分擔他的壓力,當他的樹洞。所以他對阿寒有喜愛甚至有依賴感,那都是很正常的。但這都不能成為喜歡。
如果硬要問他什麽是喜歡的話,那大概就是他對於段邯的感覺吧。
扔不掉、放不下、攆不走、推不開。
攆不走回憶推不開人。
他又咬了一口巧克力棉花糖,過分的甜膩於味蕾上炸開,幾近發苦的滋味。他又隨意拿了幾樣點心,回到了位置上。
段邯已經在位置上開吃了。
“哎小林同學,”他看見林驍陽盤子裡的巧克力草莓,“你帶了什麽?給我嘗嘗給我嘗嘗。”
“就是甜點。”林驍陽把盤子放到中間,坐到了段邯對面。段邯拈起一顆草莓放進嘴裡。
太他媽酸了。
他差點兒沒離開這美麗的人間。
但對面坐著認真剝蝦殼的林驍陽,段邯不好直接把草莓吐掉,只能忍著那股炸裂的酸把東西咽了下去,端起飲料喝了一大口。
林驍陽抬頭看了他一眼,有點疑惑。
“我想跟你說個事。”林驍陽面上似乎是在認真剝蝦,實際上他已經花了近一分鍾在這隻可憐的蝦子身上了:“呃……”
完了,他一時間還有點不知道怎麽說。
林驍陽頓了頓,問:“你待會兒還想去桑拿房待待嗎?”
段邯:“?”
段邯:“啊?”
羅旭飛端著盤子回來了,他剛剛守披薩窗口去了,這會兒帶回來個小尺寸的培根披薩,剛放下就又要走,說是去蹲一蹲其它的現做食物。
段邯叫他別去了,浪費糧食。
“你太小看我哥了。”羅旭飛搖搖頭,“看見我拿的這幾大盤子了嗎?都是我給我哥拿的,他能全部解決。”
“滾開!”林驍陽喊了一聲,羅旭飛笑嘻嘻地滾了。段邯笑了,問:“小林同學,不是吧,那你這樣我以後可能還養不起你哎。”
“我自己養自己不行嗎?”林驍陽回答。他就是這樣,每次吃東西都感覺不到飽,除非停下來一會兒,不然怎麽也吃不撐。
誰叫他吃不胖呢。
“不是桑拿房,你等我措辭。”但段邯剛剛那句無心的調戲可算是逼著林驍陽說出了真心話:“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和我表白的時候我說我要想想,現在我考慮好了。”
“段邯,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林驍陽頓了頓,臉上驟然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啊,終於說出來了。”
“段邯,你是我的初戀。”
段邯張了張嘴,慢慢把筷子放回了盤子裡。
他們坐的這個地方位置很好,周圍有幾棵裝飾用的植物遮擋,還有柱子的隱蔽,非常適合做一些不方便讓外人看到的事情。
比如接吻。
段邯問:“小林同學,你剛剛有吃那個草莓嗎?”
林驍陽愣了愣:“還沒有哎。”
“來,男朋友,你站起來,”段邯拈起一顆,招呼林驍陽說:“湊近一點。”
林驍陽以為他要喂自己。
啊什麽騷狗啊。林驍陽在心裡腹誹,卻很誠實地站起了身,手撐著桌上的乾淨區域向前探。段邯笑了,驀地伸手扣住林驍陽後腦杓,嘴裡咬住草莓,吻了上來。
紅色的果實在兩個人口腔間爆開,果肉與果汁被鎖在口中隨著親吻交換,酸酸的草莓汁水融化了巧克力,二人都嘗到了半口酸與滿口的甜。
羅旭飛正端著餃子美滋滋地回來,剛走過拐角就看見這麽一幕,手上的盤子差一點就要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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