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應該的…”我結結巴巴道,“其實主要功勞還是孫蕊,要不是她急救及時,秋秋…秋秋就…”我一哽,說不下去了。
“好說好說,也是秋秋妹妹吉人天相,總能化險為夷。”孫蕊及時接上,將手中單據塞到雁空山懷裡,“喏,我都辦好手續了,等會兒就好轉到兒科病房了。”
雁空山同樣謝過孫蕊,掏出手機要把錢轉給她。
“其實不急的…”孫蕊嘴上這樣說著,拿出手機的速度一點不含糊。
文應從家裡拿了兩套衣服,分別給我和孫蕊換上了。
終於穿上乾爽的衣物,恍惚間我都有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雁空山要留下陪床,文應與孫蕊見沒什麽能幫忙的便打算要走了。我其實也想留下,但醫院只能留一個大人陪護,而且…如果我不回家,阿公那裡怕是要瞞不住了。
和雁晚秋說好了明天再來看她,我和孫蕊他們便離開了。
雁空山將我們送到電梯口。電梯很快來了,我走進轎廂,回身一看他還站在原地。
“你回去吧。”我說。
他並沒有動,只是看著電梯門一點點合攏。
視線交織著,我的雙眼黏在他臉上,一眨不舍得眨。
他也注視著我,直到那藕絲一般粘稠的目光被冰冷的電梯門隔斷。
他的心情值仍然不高,對著我時也沒有變粉。
我不確定他是否意識到了我們間的這種曖昧。
遇到他開始,我就什麽都不確定了。
第27章 家務事
姑婆許久不來,這天也不知什麽風把她吹來了,一進門就喊口渴。
阿公忙拿出自己珍藏的青梅酒招呼她,又讓我去廚房櫃子裡倒了點花生。
自從上次喝醉後,我對青梅酒就有了心理陰影,看到它就頭疼。
“你們少喝點。”我把花生放到桌上,特地叮囑倆人。
姑婆一口悶掉杯子裡的酒,嘴上說道:“放心,我和你阿公心裡有數。”
她的馬爾濟斯就趴在桌下,雖然年紀大了,但毛色依舊順滑亮白,看得出被照顧得很好。
我蹲下身撥了撥馬爾濟斯頭頂的小辮子,它懶懶拿眼瞟我,連頭都沒抬一下。
“阿顯啊,你有沒有聽說昨天鴛鴦山的事啊?”
我動作一頓,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鴛鴦山?什麽事啊?”阿公有些茫然。
“就是那座吊橋啊,斷了!”
“什麽斷了?”
“吊橋,去姻緣廟的那座橋。”
“姻緣廟斷了?被雷劈了嗎?”
姑婆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罵道:“我看你腦子被雷劈了。”
我摸著安安的狗頭暗自偷笑,沒成想下一秒就被姑婆點名。
“棉棉,你有沒有聽說鴛鴦山的事啊?”
不僅聽說了,還親歷了呢。
“哦,有聽說一點,我昨天正好和孫蕊他們在山上呢。不過橋斷的時候我們已經走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 我站起身,話裡真假參半。
阿公和姑婆這麽大年紀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大家都好好的,我也不想讓他們跟著後怕擔心。
“真的啊?”姑婆驚道,“那還好你們走得早,不然太嚇人了。好像是因為前幾天的台風把吊橋固定樁給吹松了,加上最近暑假走得人又多才會這樣。這回出了事,聽說總算是要修一座結實的橋了。”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不過和青梅酒一樣,心裡陰影太重,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想再爬那座山了。
“阿公,我出去一下,你不用等我,自己早點睡。”我取下牆上小龜王的車鑰匙,又和姑婆打了聲招呼,“姑婆您慢點喝,我就不陪你們了。”
“天都快黑了你去哪裡呀?”阿公問。
“去找孫蕊玩。”我道。
“又去找小蕊啊。”阿公嘀咕,“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在談戀愛?”
我差點平地一個趔趄,回身受不了地衝他喊:“沒有啦,阿公你別亂說。”
而且談戀愛為什麽不能背著你啊!哪有人天天在別人面前談戀愛的?
“阿姐,喝酒喝酒!”他這時又裝聽不到了,給姑婆倒滿酒,開始說自己這酒多麽珍貴,多麽得來不易,就是不理我。
我哭笑不得地關上門,推著小龜王出了院子。
這時候我當然不是去找孫蕊的,但實話實說,阿公他們未免起疑。
雁晚秋所在的醫院離家不算遠,騎小龜王也就半小時的車程。我昨天答應要去看她的,不好說話不算話。
今天一天都沒看到雁空山的人影,隔壁院子也是靜悄悄的,不見那輛熟悉的SUV。他昨天半夜應該是回來過的,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有聽到底下的動靜,可能是回來拿了些換洗衣物之類就又走了。
小龜王一路暢行,快到醫院時,道路兩旁行道樹格外高大。
天邊是一線金芒,頭頂是鬱鬱深藍,樹影在路燈照影下婆娑搖曳,發出簌簌聲響。
這樣的風景,我本該注意不到路邊的行人。偏偏我眼尖,對見過的人不說過目不忘,但總也有個大體的印象。是以當我轉過一個彎,丁白舟正好與我擦身而過,往我來時方向離去,消失在轉角時,我很快認出他,並下意識回頭去找他的身影。
事實證明,這種行為是非常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