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什麽?”我看他心情值並沒有很低,也沒有顏色,應該不是行凶,稍稍放松了些警戒。
付惟欲言又止,似乎想說的太多,一時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上次在書店,陳安娜那樣說你,我很抱歉。事情由我而起,都是我的錯。那天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和老板道歉,如果可以,麻煩請你幫我轉達一下。”說話時,他心情值開始變藍,道歉道得還算心誠。
“就這些嗎?”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他們誰給我道歉,我總不可能和他們再做朋友的。
“還有以前的事。”付惟抿了抿唇,忽然踏前一步,有些激動道,“高中關於你是…是同性戀的傳聞,我沒想到最後會發展成那樣。你突然對我說那些話,我一時有些懵,就找朋友說了下,沒想到他把事情宣揚了出去…”
“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我靜靜看著他:“原諒你…”他聞言雙眸一亮,我又接著道,“然後呢?”
發現並不是我要真的原諒他,他一下又有些失落。
“然後…”他囁嚅著,“我們可以,可以重新開始?”
付惟感覺暑假裡也是偶像劇看太多了,我跟他什麽關系了就要重新開始?
“付惟,我會說想和你試一試,是因為我以為你喜歡我。但現在我們知道了,其實你並不喜歡我,這一切都是個誤會。”我看付惟還想說什麽,沒給他機會,直接高聲蓋過,“好了,你解釋完你的,我解釋完我的,我們現在兩清了。”
付惟一皺眉,急聲道:“余棉,其實我…”
其實什麽,他卡住了。
我等著他的回答,給他充分思考的時間。
他握緊拳頭,似乎掙扎頗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麽多心理負擔。
大概過了十幾秒,他的掙扎到了盡頭,渾身肌肉松弛下來,垮下肩膀道:“…其實我一直都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我“嗯嗯”點頭,問他:“你上上句話是什麽來著?”
付惟愣了愣,慢半拍才道:“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衝他笑了下:“不可以。”
付惟簡直驚呆了,他叫著我的名字,朝我直接走了過來,語氣急切,似乎是要勸我改變主意。
阿公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回來了,這條路也沒有偏僻到十幾分鍾沒一個人的程度,姑婆隨時隨地也會遛狗經過,我不想被熟人看到和一個同性拉拉扯扯,再再次因為付惟被迫出櫃。
“余棉…”
付惟來拉我的手,被我一把甩開了。
“付惟,我原諒你了行不行?但是我不想再和你做好朋友,你和陳安娜以後能不能別來找我了?”說到這裡,我想起最重要的一點,“你到底怎麽找到我的?”
付惟渾身一僵,目光遊移:“我…”
見他這樣,我腦洞大開,不敢置信道:“你請私家偵探調查我?”
“當然不是!”付惟立即否認了,“我,我只是…關注了你的社交帳號,知道你這段時間在島上,然後根據你發的照片,提到的書店一家家對比,最後鎖定了目標。你的住處…也是一樣的。”
我歎為觀止。
想說很多,對上付惟的臉又通通沒了欲望,千言萬語最終都隻化為一句:“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一想到有雙眼睛在透過我的帳號監視著我,分析我的一舉一動,用放大鏡看我每張照片,我就毛骨悚然。
我將自己的社交移到網上,隻交網友不交朋友,初衷就是為了躲開付惟他們,沒想到最後卻還是躲不開。
可能是看我臉色不對,付惟又開始急著解釋:“不是,我不是跟蹤你,我只是想找到你,你把我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我沒辦法…”
他解釋就解釋,非得和我拉拉扯扯,我簡直要煩死了。
這人怎麽回事啊,到底想做什麽?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非要我再和他做回朋友才行嗎?
他來拉我,我不耐地甩開他,這樣幾次下來,兩個人都快動起手。
“哐當!”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將我和付惟都嚇了個結實。付惟一下退開,往聲源處看去。
昏暗的路燈下,雁空山將手從鐵門上拿開,也看了過來。他一手垂在身側,指間燃著一點橘紅,看著應該是出來抽煙的,結果瞧見我和付惟糾纏在一起,就順道出來了解下情況。方才的巨響正是他關院門的聲音。
“這是我第三次還是第四次見到你了吧。”雁空山睨著付惟,緩步走來,“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他語氣有些沉,透著些不妙,這讓付惟感到不安。他應該也沒想到雁空山竟然住得離我這樣近。
他盯著雁空山,不受控制地退了一步,然後像是突然被某種念頭砸中腦門,猛地驚醒過來。
他震驚地轉頭看向我:“余棉,你是不是喜…”
我在這時也意識到,他既然看過我發在網上的那些心情那些感言,肯定知道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年長的對象。以付惟的智商以及對我的了解,這實在很好猜。
一切都是下意識的反應,我覺得那應該稱之為人類應對危機的本能。
當我意識到付惟要說什麽時,在最後那兩個關鍵的字即將出口前,我一手按在他臉上,另一隻手攥住他衣領,將他整個人狠狠推到了身後的院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