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舉起蟲笛。
隨著詭異的樂曲聲響起,玩家群體發出了驚呼。
因為他們看到,閣樓上有一個身影一躍而下,踏入了這鮮血淋漓的戰場。
他面色蒼白,身負重傷,但屬於宗師強者的氣場,依然淵渟嶽峙地籠罩了全場。
——應龍城來了。
只是——
往昔那對深淵般的黑眸中,透露出氤氳的幽藍色。
今夜的轉折實在已經夠多了,但最後這一個,讓人不得不再次大驚失色。
玩家們當中,幾乎有人快哭了。
“臥槽,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吧,令主到底是什麽狠角色啊,要布下這麽絕望的局……”
“劍神真的中了蠱啊,完了完了,他要叛變了。”
“過分了,我宣布對令主脫粉了!!!這什麽白毛糟老頭子啊!”
“快跑吧,劍神叛變了就沒得打了……”
雙方對峙中,傅寒洲手持天問而立,靜靜看著應龍城。
左明卻是不疾不徐,將蟲笛放下,看向劍神歎了口氣:“唉,英雄末路,總是讓人唏噓。你可知道,雨師這蠱,曾經折了中原多少高手,他們也曾經豪氣乾雲,也曾經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但他們即便能抵擋千軍萬馬,卻抵不過這小小的‘忘憂蠱’。
“佛家說:‘因愛而生憂,因愛而生懼。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懼’。
“這忘憂蠱,歹毒就歹毒在不傷人、不殺人,卻能改變人的心性,讓他們忘卻自己最珍視的東西,甚至將其視如敝履。義薄雲天的大俠,從此墜入魔道;癡情不移的情郎,都能殺妻證道——
“還劍山莊的劍神,說什麽‘一生唯劍而已’的男人,如果忘記了自己最重要的劍道,那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廢人?”
天問不斷輕顫,仿佛感應到了主人目前所在的絕境。
“影中劍,束手就擒吧。”左明道,“我可以給劍神留下最後一點尊嚴。”
“是麽?”
傅寒洲抬起天問,劍鋒指向左明。
他露出冷笑:“尊嚴?忘記了劍的劍神還有什麽尊嚴可言,他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應龍城,還不如一劍殺了乾脆!”
說罷,他調轉劍尖,竟然真的刺向了應龍城的胸口。
應龍城不閃不避,更沒有反擊,幽藍色的雙目靜靜看著傅寒洲。
屬於他的神劍,天問刺入了他的心口,鮮血順著劍鋒蜿蜒流淌下來,鮮紅而刺目。
傅寒洲所刺的位置正是鳩尾,忘憂蠱蠱蟲曾經所在。
但是他一劍刺空,蠱蟲已然消失不見了。
傅寒洲心中一冷,後退一步,看向應龍城。
劍神看向他的目光,冷漠而無情,抬手捏住了天問的劍尖,然後輕而易舉地將天問收回掌中。
他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麽。
傅寒洲內力枯竭,沒有聽清,喘息中問:“什麽?”
“寒洲。”應龍城道。
傅寒洲陡然睜大雙眼,但見眼前劍光如虹,照徹漫天黑夜。
應龍城手持天問,如有神助,一劍開天。
快如電光石火,又慢似滄海桑田間。
這一劍直接劈開了左明的身體,而後者的倉皇大叫聲還未出口,已然變成一具屍體。
“逐流式。”劍神淡淡道。
舉世皆驚!
劍神橫劍而起,整個人如一抹輕煙,進入敵人陣中,聲音淡而凜冽:“乘龍式。”
劍氣光華如練,輕而易舉地劈開了敵人陣勢。
劍神即便重傷,依然擁有絕頂的實力。
只要他神志清醒,僅憑意志力便足以一戰。
——與傅寒洲的信念一樣。
他的入場徹底摧垮了敵軍最後一絲鬥志!
“撤退,快撤退!”
“劍神沒有中蠱,他還是劍神!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快走,令主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眨眼間,如湯沃雪,敵人向四面八方分散撤離。
戰場中僅剩下血流漂杵、殘骸無數,彰示著這場戰鬥的慘烈程度。
傅寒洲渾身脫力,就坐在閣樓前的階梯上,不住喘息。
劍神並沒有追擊敵人,而是漫步回到了傅寒洲的身前。
風裡鷹拖著受傷的身體,警惕地擋在傅寒洲前面。
傅寒洲道:“等等!”
應龍城沒有動。
月光下,他衣袂染血,黑發飄然,冷峻的面容一如從前,幽藍色的雙目深邃而寂靜。
傅寒洲道:“你劍法依然……你沒有中忘憂蠱?”
應龍城沒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天問。
劍尖指向傅寒洲的腰間,將上面掛著的一枚木製小劍挑起。
絲線悄然斷裂,小木劍回到了劍神的指尖。
接著,應龍城道:“你是什麽人,為何持有我的信物‘寒洲’?”
傅寒洲愕然。
……
次日,論壇再次炸裂。
滿屏都是討論蒯下書院昨天的驚天大事件。
【震驚!影中劍以一敵萬,連斬數百人!!!!】
【在直播現場,看的我熱血沸騰!真的太誇張了,一個人一把劍就衝進去,殺到渾身是血,手都握不住劍了,喊一句“劍來!”,真的就飛過來一把神劍!那一瞬間我天靈蓋起飛,雞皮疙瘩都跳舞。】
【你們都學到哪一劍?我悟性比較高,搞到第一劍和第三劍了,娘的,稀世劍法牛逼,1級的攻擊力加成都有400%,我宣布從此我就用劍了!就是他娘的以後要在哪裡升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