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了。”風裡鷹笑眯眯的,“就算看不見臉也一樣,絕對是最好看的那個,我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親近你,對你天下第一好。”
傅寒洲:“……”
很好,很直白。
但要說他膚淺,似乎又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又想了想,傅寒洲歎了口氣,道:“算了,就當作交個朋友吧。只是你以後不可這麽死纏爛打了。”
風裡鷹小聲道:“你說啥就是啥,俺以後都聽你的!”
傅寒洲樂了,道:“就這麽沒原則?”
風裡鷹理直氣壯:“原則沒你美!”
“……”
傅寒洲笑了下,抬手便解開繩結,將自己的帷帽摘了下來,說:“我真是從沒見過像你這樣……死皮賴臉地來交朋友的。認識一下,我是傅寒洲——風裡鷹是你的真名?”
風裡鷹半晌沒有說話。
所謂“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傅寒洲的形象,大概算是現實的美化版。
在遊戲系統的判定裡,魅力值處於0.001%這個級別,才得到了“湘洲第一美人”的稱號。
剛進遊戲時,傅寒洲還不戴帷帽,以為行走江湖臉又不重要……結果就被狠狠圍觀了。
可以說他走在路上,周邊行人就像是齊刷刷肅立敬禮一般。
那時候,最早傅寒洲名聲不顯,但是見了的人都相當驚豔,慢慢附近開始流傳起一個關於絕世美人的傳說。
後來是有幾個文人在遊學,跟著傳聞來找,見了傅寒洲,驚為天人之下,當場就開始作詩頌唱起來。
詩文流傳出去,有一句“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最受人讚頌,便又讓人產生了好奇的心理。
同樣是詩文盛讚的對象,才女秦小小相當不服,便親自來見了傅寒洲一面……
然後她就心服口服地回去了,將“湘洲第一美人”的頭銜拱手相讓,從此在人前也再沒有進行比較過。
再後來,關注度越來越高,傅寒洲隻得開始戴面具、戴帷帽,變得深居簡出起來。
等遊戲內測開始的時候,熱度已經稍微淡去了一點。
古人消息畢竟比較閉塞,只有“湘洲三大美色”的說法流傳了開來,但對於“美人卷簾”的主人公是誰,卻是眾說紛紜。
風裡鷹喃喃道:“世無其二……果然是世無其二啊。”
他竟然俊臉泛紅,頗顯坐立不安,有點靦腆地說:“我的名字就是風裡鷹,這是我娘起的,沒……沒什麽原因。嘿嘿。”
傅寒洲挺稀奇的:“你還會覺得不好意思?”
風裡鷹紅著脖子:“見過一般好看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也不、不知道怎麽誇神仙……要不我再去摘兩朵花吧?”
傅寒洲哭笑不得,搖了搖頭道:“算了,你也不必總惦記著送什麽東西。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你的劍很好,我會尋找等價之物來跟你交換。”
風裡鷹正想說什麽,卻突然神色一變。
仲秋之夜,窗外本該是落葉簌簌、風聲蕭然的。
但此刻竟是四下寂靜,隱約能聽到些古怪的淅索聲音。
風裡鷹反手抽出了腰上的短刀,回頭對傅寒洲一笑,道:“美人兒莫怕,我出去看一看,很快回來的。”
此時,傅寒洲的手已經輕輕撫在自己劍上。
不過,聽到風裡鷹這麽說,他並沒有說什麽,只是微微點頭。
窗外不知何時,響起了若有似無的塤聲,幽幽咽咽,連綿不絕。
風裡鷹一馬當先走出書閣,首先便看到了一抹站在樹梢上的幽影。
那影子虛虛實實看不真切,只能依稀分辨出是個纖瘦的女子,頭帶飄然,雙手按著塤吹奏。
地面上一陣詭異的響動,竟是許多蟲蟻在焦躁不安地踱步。
“噓,不要聽,這是苗疆蠱卦之術。”風裡鷹道。
傅寒洲站在他身後,倒是被他擋了個嚴實。
風裡鷹手中短刀一轉,也未見有什麽大動作,勁風卻如凌厲的鋒刃一般四散出去,頓時草屑紛飛,驚起林鳥無數。
“何方鼠輩在那裡藏頭露尾?”
風裡鷹低喝一聲,內力如有實質地擴散開來,震得草木簌簌作響。
塤聲在他這一聲當中被強行打斷,滿地蟲蟻停滯了一番後,竟是齊齊翻湧了上來。
如浪如潮,看得人頭皮發麻。
但它們還不能碰到傅寒洲的衣角。
風裡鷹將他保護得滴水不漏,還沒忘記補充一句:“小心有毒,在我身後。”
於是傅寒洲真像一個文弱的教書先生一般,也沒有再拿他的劍,而是低低咳了兩句,看向樹上那個身影:“蠱卦?難道又是魔門中人?”
死去的蟲蟻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處,卻見更多又湧了上來,不少林蛇順著屍體蜿蜒而上,發出嘶嘶的叫聲。
樹下又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姿勢僵硬,直愣愣地向這邊衝過來。
塤聲再度響起,這回節奏更急迫,有內力傾注在其中,聽得人幾欲作嘔。
風裡鷹濃眉緊鎖,卻不敢挪動半步。
傅寒洲看出他分身乏術,就道:“不必管我,先去解決那人——”
“不要。”風裡鷹拒絕的很果斷,“這架勢一看就是來偷寶貝的!我是絕對不會被調虎離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