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原來是這樣……笨孩子口口不配插話quq”
很奇怪。
傅寒洲似乎總是能和北宸想到同一件事情上。
就好像北宸知道傅寒洲會提前一天去精絕城中踩點,傅寒洲也知道北宸會布置陷阱一樣。
今天的傅寒洲想要先走遍極樂宮,而北宸已是心照不宣地提出了邀請。
比起傅寒洲一個人走極樂宮來說,身為魔門領袖的北宸跟在旁邊,會替他省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個上午,兩人便好似逛街一般,將極樂宮的上層建築都走了一遍。
這裡果然溫暖如春季,甚至花苑中鳥語花香。
傅寒洲在心裡讓口口繪製出了地圖,心中暗暗琢磨。
北宸卻是悠閑得多了。
那雙酒紅色的眼睛雖然懶洋洋地半眯著,但總能恰到好處地趕走狂蜂浪蝶們——
一個上午,但凡是看見了北宸在旁的,沒有人敢上前過來搭訕傅寒洲。
花苑的不遠處,似乎不少人正在高歌宴飲,相當的熱鬧。
北宸漫不經心地聽著歌聲,目光看到天上飛過一隻小山雀,忽而一曲手指,以一道氣勁發出,將小山雀射了下來,握在掌中。
傅寒洲:“?”
北宸將手掌攤開在傅寒洲面前,道:“變個戲法給你看。”
說著,白皙晶瑩的五指紛紛一捏,將山雀變沒了。
然後又一翻手,將一臉懵逼的山雀變了回來,用手指逗了逗——小山雀已經不敢飛了。
傅寒洲:“……”
看傅寒洲的表情,北宸笑道:“怎麽,真的沒見過?”
傅寒洲面無表情道:“沒想到魔門令主如此有閑情逸致。”
“你想說我幼稚。”北宸道,“想說就說吧,我就喜歡聽你說實話。”
傅寒洲無情地:“你幼稚。”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跟你家雪貂一樣。”
“哈哈哈哈哈!”北宸笑了起來。
花叢中的雪貂突然好像聽見了,從裡面探出頭來,茫然看著這兩人。
北宸道:“男人從六歲到六十歲,總是會有幼稚的時刻,你也有,只不過你忍住了而已。你若有一日無敵於天下,自然會想怎麽幼稚就怎麽幼稚。”
他攤開手,將小山雀遞給了雪貂。
雪貂將這個獵物擺弄了一陣子,覺得它不會動大約是死了,就又雙手高舉過頭,送到了傅寒洲的面前。
北宸笑道:“看,它也喜歡你,跟我一樣!”
這主寵二人大約是和鳥有仇。
傅寒洲看不下去了,伸手將山雀放回到花叢裡,看它終於回過神來、撲棱棱飛走。
北宸道:“這極樂宮的鳥雀,皆是從溫暖的地方抓來的,全依賴這裡的熱度才得以存活。即便你將它放走,也還是極樂宮的玩物。”
傅寒洲隨口道:“總比被你玩弄在掌心要好。”
“你討厭我,為什麽?”北宸似乎很好奇地問,“我的貂兒也得罪了你,但是送給你好東西,你就原諒它了。我從頭到尾都不敢傷到你分毫,還送了你很多東西,但你卻還是討厭我。”
傅寒洲淡淡道:“人和畜生不同。”
“能有何不同呢?”北宸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是你們中原的說法。‘天心閣’,也是根據你們中原話做的翻譯。”
“區區一個殺手組織,也敢自稱老天嗎?”傅寒洲嘲諷道。
“不是老天,都是畜生而已。”北宸道,“北地天寒,人相食都是常事。天心閣也不過是換了一種方法吃人罷了。”
傅寒洲道:“茹毛飲血,道德敗壞,為人不齒。”
北宸道:“中原也是如此,只不過更擅掩飾,更會巧立名目而已。自古以來,物競天擇,優勝劣汰,本是常理,何必要急著去否認呢?西域強者是堅兵利甲,而中原強者是峨冠博帶;西域的弱者朝不保夕,中原的弱者還要被夷九族,說起來還是中原更殘酷些。你們的皇帝年年殺的人最多,卻還歲歲讓人寫文章稱讚自己是道德楷模,這大約就是禮教的用途了。”
傅寒洲看了他一眼道:“那是禮教,不是道德。中原也會代代前進,過個幾百年你再看,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了。”
“哈,人生百年,何必想那麽遠?”北宸起身道,“我不喜歡禮教,它教人不要做自己想做的,不要恨自己想恨的,實在虛偽,強者為所欲為有什麽錯?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我今日想要討你的歡心,最好能上你的床,就不會管什麽天心閣、什麽極樂宮——走,我帶你去看看千蛇萬蠱窟。你想看看忘憂蠱究竟長什麽樣子嗎?”
北宸確實很了解傅寒洲的目的地。
這一下,傅寒洲便不想和他繼續爭論下去了。
關於千蛇萬蠱窟的情報非常少,據說是建立在極樂宮的底下,專供雨師妾養蠱、煉毒的場所。
此時北宸卻似乎駕輕就熟一般,帶傅寒洲穿行過極樂宮中小道,走向一處樓梯口。
那前面有兩名守衛守著門,看見是北宸想進去,相當恐懼,卻還是舉起鐵鉞攔住了去路。
北宸也並不動手,從容道:“去匯報雨師妾吧。我懶得殺你們,你們也該知道動手的後果是什麽。”
那對猩紅的雙眼只是掃過兩名守衛,後者手足巨顫,連忙連滾帶爬地跑去匯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