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已經很受打擊了,隔天心裡卻還想看,隻好又去跟著。那天就是大周的王爺李星殊在招待西夏和西域的各個使節——天呐!連李星殊都一眼就對阿月有意思,噓寒問暖、殷勤備至!我那時真是嫉妒極了……”
不知道為什麽,風煙盡說出“天呐”來,傅寒洲和太后都忍不住想笑。
但他們忍住了,傅寒洲還問道:“聽這個意思,你也喜歡李星殊?”
“講道理,那個時候所有女人從八歲到八十歲的,都盯著他流口水啊。”風煙盡扭扭捏捏地說,“他長得好看、風度翩翩,位高權重,長伴帝王身側,還有家財萬貫、門客三千,甚至還有絕世武功、名動江湖……大家都覺得,全天下都沒有比他更完美的男人了。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瞎了眼。”
傅寒洲其實能想象的出來,李星殊當年號稱“劍履山河”,必定是風光極盛、名噪一時。
他歎了口氣道:“才子佳人,看上去一段佳話,但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呸!”風煙盡豎起柳眉,怒道,“阿月那時候也才十五歲!!而這姓李的那會兒都三十歲了,肯定是這老男人誘哄的阿月!我雖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後來皇帝也默認了都是他的錯。所以後來大月氏王勃然大怒的時候,李星殊自知理虧,認下罪狀……
“可憐阿月那時還陷在他的甜言蜜語裡出不來,整天見的以淚洗面,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我看了這樣的美人兒都舍不得。吸溜。”
回憶著回憶著,她竟然咽了下口水。
太后:“?”
傅寒洲:“?”
風煙盡猛然回過神來,連忙又道:“再後來,我不知怎麽的就跟著和親隊伍跑了。我看著阿月不太喜歡大月氏的王,但是人家卻很喜歡阿月,一路哄走,不讓見就不勉強見。他還以為阿月是水土不服,卻不知阿月是有了身孕……
“和親路途遙遠,阿月借口身體不適拖拖拉拉地走了好幾個月,終於偷偷地誕下一個男孩。那產婆還是我給偷來的哩……我看著阿月千辛萬苦將孩子秘密地送走,本來也松了一口氣,以為能看阿月安安心心當一個漂亮的皇后了。誰曉得姓李的竟能這樣狠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想養活,他是生怕還要擔更多罪狀麽!”
“好啦。”太后出聲安撫道,“我早已不記得那個男人了,他如今怎樣也我和無關。你倒不如再說說這個孩子,他可有什麽特征好認的麽?”
風煙盡臉紅道:“我,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哪知道怎麽認孩子啊……我隻記得他剛出生的樣子太醜了,真不像阿月能生出來的崽。”
太后:“……”
傅寒洲道:“且慢,你說是姓周的跟班將孩子送到了一戶人家裡。他是不是叫周道振?”
“啊,對,你一說我就想起這個名字了。”風煙盡道,“他跟了李星殊挺多年的,是個心腹。”
周道振確實侍奉李星殊多年。
直到後來李星殊出事後,放歸了三千門客,也趕走了自己門下侍從,將財物全部分發。
李星殊當然也照顧了周道振,默許他開辦了包括蒯下書院等在內的一應產業,算是安心養老。
傅寒洲沉吟了一會兒道:“周道振,我也算是與他認識。我覺得,如果想繼續追查關於……當年這個孩子的線索的話,也可以從他身上入手的。”
太后也回過神來,說:“對,現在只有這一面之詞,確實想不出什麽來。哀家……哀家實在是想找回這孩子來,也不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如何?開不開心?有沒有吃得好、穿的暖?沒有爹娘在,他小時候可怎麽辦……”
說著,她悲從中來,又有些哽咽。
傅寒洲連忙握住她的手,道:“中原有政……有官府救濟孤兒,算不上很困難的。而且我馬上要回中原,可以立刻去找李星殊和周道振,還有當年一應人等,幫忙調查當年之事。”
太后抬眸正看見了傅寒洲,突地就心神安定了下來。
他們二人眉眼並不像,可是一見面便覺得投緣——
外人看了,有的認為外貌不是很像,但有的人卻覺得神似極了。
風煙盡看了一眼兩人,也有些愣神,但仔細一想:“唉,可是寒洲已經26歲了,日子對不上啊。”
傅寒洲當時初見太后,不慎說的是自己真實年齡,這下似乎真的對不上。
他想了一下,就補救道:“我……也算是半個孤兒,興許生日算得不準,不好說。”
風裡鷹聽了,卻不知道他們暗地裡的猜測,自顧自美滋滋地說:“說不定洲洲真的挺小的,還得喊我風哥哥什麽的,嘿嘿。”
“唉,太傻了。”風煙盡又歎了口氣。
太后道:“是有些,唉。”
風裡鷹倒是看開了,說:“瞧不起誰呢?我這就跟洲洲回去,好好調查當年真相,給你們找回皇太子來,你們就會對我刮目相看!”
傅寒洲愣了一下:“……皇太子?”
風煙盡笑呵呵道:“是哦,阿月出身西夏皇室,現在是西域的無冕之王,她唯一的兒子,可不就是皇太子麽。還有,先不管姓李的狗男人怎麽樣,但他身上也流著正統的大周朝王室血脈。那個當年醜兮兮的小孩,說起來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尊貴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