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情欲初次到來的那一刻,又美妙又危險。
韓江闕發了瘋似的,肆意地奔跑在太陽雨之中,那一天,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像一隻年輕的雄性蜻蜓。
細雨沾濕他的羽翼,他撲騰著,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透明中閃動著璀璨的光芒。
他一路衝到街角的小賣部裡,買了一瓶冰鎮汽水,然後坐在髒兮兮的台階上仰頭一口氣喝光,直到身上奔騰的熱流漸漸離去。
然後他用身上僅剩下的錢買了一根菠蘿冰棒,又重新跑回了文珂的家裡。
剛洗完澡的文珂穿著T恤短褲,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對之前的事一無所知,只是拿著冰棒開心地坐在床上吮吸著。
韓江闕低頭看著文珂眼角旁紅紅的淚痣,忽然衝過去用頭把還在吃東西的文珂撞倒在床上。
文珂不以為意,樂呵呵地像往常和他打鬧一樣把他推開,然後坐了起來繼續吃。
而他沒忍住,又把文珂重重地撞倒在了床上一回。
“韓江闕,你很煩啊。”
文珂當然沒有生氣,只是像往常一樣對他笑著抱怨了一句。
於是韓江闕紅著臉用背對著文珂,這整個世界都無人知曉的是——
那樣一個看似平靜的午後,卻在一個少年心中,成就了一段隱秘又驚天動地的情事。
他像一頭莽撞的年輕野獸,只會毫無章法地把文珂撞在床上兩回,其他的事,他既不懂,更不太敢去想明白。
這些年來,他才漸漸學會了理解自己,理解自己的欲望和愛戀。
他伸出手指,觸碰到的是十年前那個少年的心跳聲:
文珂在他心中,既不是Omega,也不是Beta。
文珂是文珂。
細長的頸子,圓圓的屁股,笑起來時是軟軟的、溫柔的,眼角有一點嫵媚的淚痣,像一頭笨笨的長頸鹿。
文珂在他心中,既不是Omega,也不是Beta。
文珂是文珂。
細長的頸子,圓圓的屁股,笑起來時是軟軟的、溫柔的,眼角有一點嫵媚的淚痣,像一頭笨笨的長頸鹿。
他早就愛上文珂了,只是那時候自己還不知道。
而他也不是Alpha,他是韓江闕。
他想和文珂做愛。
不是天經地義,不是AO標記。
愛情是不期而遇,是夏天裡的一場太陽雨。
第十章
“文珂,”文珂蜷縮在被子裡,聽到韓江闕的聲音從背後低低地傳過來:“你睡著了嗎?”
他閉著眼睛遲疑著,可卻怎麽也無法就讓韓江闕的問話這樣不上不下地擱置在空中,於是還是輕聲說:“還沒。”
裝睡裝到一半破功實在是有些丟臉,文珂等了半天,卻沒等到韓江闕的下文,不由尷尬地主動問:“怎麽了嗎?”
“我在想,你的發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文珂一下子愣住了。
Omega的發情期通常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因為對於Omega來說那是意志力太過薄弱的時期,一旦被不信任的Alpha知道,就有可能發生難以預料的事。
身為一個Omega,就意味著看似平靜的生活中有很多雷區,意味著要懂得很多保護自己的潛規則。
可文珂不是作為一個Omega長大的,許多事,他明白得太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呐呐地說:“你還記得。”
他以為韓江闕根本不可能會記得的。
韓江闕的記性一直出奇的差,文珂高中時就習慣了,有時候他會想,或許韓江闕的內心有一個自己的小宇宙,外面的世界,他根本不願花心思去在乎。
“嗯。”
韓江闕再次沉默了很久,忽然又問道:“文珂,生殖腔……是在這裡吧。”
他說著,手掌隔著被子,慢慢地放到了文珂的小腹下方。
文珂猶豫了一下,從被子裡伸出手,握住韓江闕的手往上移動了幾厘米,然後輕聲說:“在這裡。”
明明隔著厚厚的被子,可是文珂卻好像能感覺到韓江闕的手掌炙熱的溫度。
“這裡會疼嗎?”韓江闕問到一半,又補充道:“發情的時候。”
“……會。”
文珂有點困惑,LM俱樂部的顧問不該連生殖腔的位置都摸不準確,可是韓江闕的語氣很認真。
他只能頓了頓,繼續道:“發情時……Omega會很需要,如果Alpha不在的話,一直得不到標記,裡面就會很疼。但是也可以注射抑製劑,能好一些。”
韓江闕聽到這裡,忽然拉過他的手,將手腕翻了過來——
在小夜燈昏暗的燈光下,他手腕處血管附近的那幾個針孔顯得觸目驚心。
文珂是E級的腺體,生殖腔的脆弱使他的發情期相對來說更為綿長,他比一般的Omega更渴求自己的Alpha。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他需要的徹底撫慰,最近幾次的發情期,他注射的劑量大到幾乎可以稱之為濫用的程度。
如果不是這樣的情況,標記剝離手術也不會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
文珂難堪地想要把手縮回被子裡,可是卻被韓江闕牢牢地抓住了。
他們倆這樣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文珂先放棄了,他知道自己的力氣是永遠無法和Alpha相比較的。
“卓遠不標記你嗎?”韓江闕握著他的手腕問。
過於直接的問話讓文珂幾乎不知所措,下意識地說:“他工作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