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闕……”
文珂哭著開口的同時,韓江闕已經被護士推到了床邊。
Alpha的手顫顫地想要抬起,可是即使只是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根本做不到,只能用指尖的顫抖傳遞著他的心情。
“文珂……”
韓江闕啞聲說,他把臉緊緊地貼在文珂涼涼的臉龐上:“我回來了,哥哥,我回來了,我在你身邊。”
文珂不得不再次用力地想要把寶寶擠出身體,他痛得狠狠地咬著韓江闕的耳朵,咬著韓江闕的嘴唇,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韓江闕才剛剛醒過來,就已經開始履行一位即將成為爸爸的Alpha最嚴峻的職責。
他的信息素前所未有的微弱,甚至連撫慰Omega都有點勉強。
文珂的痛呼,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後近乎是撕心裂肺了,實在撐不住的時候,甚至忍不住哭著說:“韓江闕,我、我好痛,我生不動了——嗚,我、我真的不想生了,我不生了行嗎?”
韓江闕和他心愛的Omega臉貼著臉,看著文珂痛得眉頭蹙緊嘴唇發抖的樣子,急得整個人腦子都亂了。
Omega哭,Alpha也控制不住,一邊努力調動著自己虛弱的信息素,一邊偷偷也哭了鼻子。
他抬頭問護士:“他、他疼成這樣……能不能不生了?”
產房裡的小護士哭笑不得,產房裡哭喊著不生了的Omega太多了,可是這麽淚汪汪地一起問的Alpha還真是沒有。
不得不用手拍著這位年輕的爸爸寬慰道:“別急、別急,馬上就出來了——”
韓江闕只能睜大眼睛看著文珂,那幾乎是貪婪地、不能放過任何一毫秒的炙熱凝視。
分娩中的Omega因為痛苦而蒼白,面孔和睫毛都被汗珠打得濕漉漉的,甚至眼角的皮膚都被浸得皺巴巴的。
那麽狼狽的樣子,可卻又是那麽真實,那麽原始,讓韓江闕的整顆心都揪緊了了。
這是他的小母鹿。
文珂身上的氣息,他腹中即將分娩出來的生命,都和他骨血相連。
他們是他生命中的永恆羈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共同經歷了此刻的Alpha與Omega,才能稱作是一同跨過了生命的終極。
在最後的那一刻,文珂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嘶吼——
緊接著,產房裡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哭聲。
他們的小寶貝終於哭嚎著降臨了人間。
韓江闕人都傻了,呆呆地看著護士捧起濕漉漉、皺巴巴,還沾著血的小東西——
只有苞米那麽大啊。
韓江闕的腦子嗡嗡的。
這就是他們的小雪嗎?
韓江雪一出來,第二胎就容易多了,幾乎隻間隔了十幾分鍾,文念也伴隨著一聲啼哭,轟轟烈烈地來到了人間。
“兩個多漂亮的小男孩。”
韓江闕隱約聽到醫生這麽說。
產房裡一片嘈雜,哭聲、人們的說話聲,而筋疲力盡的文珂幾乎是瞬間就半昏厥了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是一片混亂,外面守著的家人們聽到孩子啼哭聲早就忍不住了,得到允許之後,韓戰、幾位大哥還有許嘉樂付小羽都衝了進來。
而韓江闕恍惚中,甚至還看到了聶小樓的身影,而他卻根本來不及細想。
寶寶們當然得到了長輩們的一致關注,韓戰、聶小樓還有幾位大哥把兩個小寶寶團團圍住,互相詢問著:“哪個是小雪?哪個是念念?”
韓戰喜笑顏開,他已經很少有情緒這麽外露的時候,但這個時候也忍不住了,連連對著五官都看不出什麽的兩個小家夥道:“好、好,長得像小闕。”
但是作為爸爸的韓江闕卻只是待在文珂身邊,而沒有去關注寶寶。
他的手臂雖然因為長久的昏迷而無力,但仍然竭盡全力地環著Omega。
他低下頭,像是小動物在給自己心愛的雌性舔毛一樣,用嘴唇一下一下地吻著文珂滿是汗水的額頭。
韓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走到產床旁,輕聲問:“小珂有沒有事?身體怎麽樣?”
他當然不是不關心文珂。
只是幾乎是像所有的Alpha家長一樣,第一時間的注意力還是情不自禁地放到了寶寶的身上。
“他累壞了。”
韓江闕說。
他沒有抬頭,目光仍然執著地停留在自己的Omega臉上。
其實他也是在剛才那一刻才感覺到了Alpha與Omega之間那種直抵靈魂的共振。
甚至不用任何人告訴他,他就已經知道了——在他昏迷著的時候,他們已經完成了標記。
韓江闕知道,在他夢裡的至暗時刻,其實他的意識也是真的瀕臨消散了,如果就那樣放任下去,他只會徹底陷入永久的昏迷之中。
但是那條從氣窗裡飄來的圍巾救了他。
那當然不是圍巾。
那溫柔地系在他脖頸的——
其實是文珂和他的標記啊。
“小狼,我們的寶寶……還好嗎?”
這時,文珂終於從短暫的休克中清醒了過來,虛弱地在他懷裡很輕地問。
“好、都好,特別健康,哭聲也響。”
韓江闕的聲音也很輕。在亂七八糟的產房裡,他們像是在說悄悄話。
文珂抬起頭,對著他輕輕地笑了:“那就好。”
他的眉毛彎彎的、眼睛也彎彎的,眉毛尖兒上墜著汗珠,然後又悄悄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