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樂……我現在在地下一樓的衛生間裡。”
付小羽閉上眼睛,前所未有的羞恥和無助淹沒了他。
他聽到他自己的聲音,顫顫的、帶著一種罕見的脆弱:“我、我發、情了,你能來一下嗎?”
人沒辦法解釋自己每一個當下的選擇。
付小羽也不能。無論是任何一種理性的邏輯出發,他知道自己都不應該選擇向許嘉樂求救。
但是另一方面,當他把靈魂放空,以更高一個維度、以上帝角度俯視自己,有些東西才會變得清晰。
一個Omega發、情了。
Omega心裡清楚地知道,隨之而來的很可能是一場突然的性、事。
他的面前有兩個Alpha可以求助:
一個是相識十年的朋友,是曾經喜歡的人,親近程度10;
一個是相識不到半年的工作夥伴,他們爭吵過好幾次,關系一般,只是因為酒醉產生過一次曖昧交集,親近程度1;
但是Omega選擇了後者。
所以問題的本質其實很簡單,和邏輯無關,隻關乎生物的本能,關乎荷爾蒙流淌的方向。
如果真的是陰差陽錯、上天注定今天他必須要做、愛。
付小羽想,他會選擇自己清晨綺夢中的那個人。
……
停車場裡。
“韓江闕,你幹嘛?”
卓遠迅速地冷靜下來,故作驚訝地問。
韓江闕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他轉過身看著卓遠,拳頭仍舊是緊握著的。
卓遠不由往後倒退了一步,但是馬上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看到這輛車輪胎有點問題,文珂又那麽不舒服,想趕緊幫忙送他去醫院,這有什麽錯嗎?你怎麽隨便就在大學裡動手打人?看來你還是和高中時一樣,是個暴力分子啊——”
“卓遠,我說了,我不需要你幫忙。”
文珂咬緊牙說。
他剛剛松了口氣,可是肚子裡面卻實在折騰得他不得安寧,只能虛弱地轉頭看向韓江闕:“韓小闕,我、我肚子疼……”
“我知道。”
韓江闕顧不上去看卓遠,徑自往文珂這邊走了過來,本來擋在他們中間的幾個Alpha頓時嚇得紛紛退開,他們顯然並不想成為下一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
“讓我看看,小珂。”韓江闕把文珂緊緊地抱住了,他直到這時候才松開拳頭,一邊用手掌捂住Omega的肚子笨拙地摩挲著,一邊對蔣潮說:“去開車。”
蔣潮馬上走到奧迪車邊,可是剛打開車門,就忍不住皺了皺眉,轉頭低聲說:“輪胎被人扎癟了。”
韓江闕的眼睛像利劍一樣看向了卓遠,他現在暫時不能理清頭緒,可是他本能地察覺到,這裡面的事情都太奇怪了。
卓遠不由緊張了一下,但是想到他已經吩咐過下藥的人要把礦泉水瓶收走,不可能有什麽實證殘留,他又勉強安定了下來,聳了聳肩說:“幹什麽?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可沒做什麽,你可別冤枉人。畢竟再怎麽說,之前,我也是文珂丈夫,關心一下他有什麽不對?”
他說話時看著文珂。
Omega環著韓江闕的脖子,把臉蜷縮進了韓江闕頸窩,小聲說:“韓江闕,我還是疼,想去醫院看看。”
韓江闕顧不上搭理卓遠,也低頭道:“我知道,沒事,我的車停在外面,我抱你過去。”
他們倆在說話,所以都沒有理卓遠。
文珂雖然還是痛得臉色蒼白,可是眼睛裡卻仿佛放著光,對著韓江闕很小聲地說著悄悄話,拉著Alpha的手牢牢地放在自己軟軟的肚子上,像是在撒嬌。
卓遠死死地盯著文珂。
文珂沒有環著他的脖子撒嬌過。
這麽可愛的樣子,他從來沒有看到過。
卓遠忽然想起文珂在演講時說的那些話,有時候他寧可文珂怨懟、恨他,也不希望文珂就只是那麽淡淡地形容他們的婚姻——
只是沒有愛情而已。
十年了,你真的沒有愛過我嗎?
他看著文珂,那一秒忽然有種強烈的嫉妒泛上了心頭,強烈到他真的完全忘記了自己設計的布局,強烈到那一瞬間,他委屈到想要流淚。
“文珂,我只是想關心你。”
卓遠又重複了一遍,那一瞬間,他自己也相信了這句話。
他想標記這個Omega,不僅是得到文珂,也是因為他想要對他好。
文珂轉頭看了他一眼,但只是很冷淡地一眼,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好像掃過一個保險杆、一個垃圾桶沒什麽兩樣。
韓江闕直接把文珂橫著抱了起來,寒著臉對卓遠道:“我知道一直都是你在搗鬼,卓遠。無論是什麽把戲,我今天沒有查出來,以後也會查出來。就像十年前的事一樣,你不要以為你能逃得掉。”
卓遠忽然有些心驚肉跳,啞聲說:“你什麽意思?”
韓江闕的眼神深沉而冰冷,卓遠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浸了冰水一樣,他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慌亂,又問道:“你在說什麽?”
但是韓江闕卻不回答了,他抱著文珂一步步往停車場外走去。
蔣潮走了兩步,又轉頭死死地盯了卓遠一眼,才跟著韓江闕離開了。
……
許嘉樂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發、情這件事本身讓他震驚,他談過許多次戀愛,應付起Omega的發、情期稱得上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