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又一個選手在一次關鍵的對槍中,等待對方露出極大破綻的那一刻,才猛然發覺自己彈夾空了,沒有提前換彈……
解說也很拚命,使盡渾身解數化解這些尷尬的氣氛,一捕捉到精彩的鏡頭就往死裡誇——“哎!輕而易舉偷到一個背身!這位選手的槍法很好啊!”
“100米四倍鏡打定點靶你跟我說槍法好……”千裡揉起太陽穴。要這都打不下來,那位哥們就得好好審視一下自己的職業生涯了。
“哈哈哈哈哈————”天狼純當這是喜劇來看的。
“我不行了,”千裡痛苦地撓上無咎手臂,“我感覺我的智商被拉低了。”
無咎笑而不語。
修羅看得一愣一愣的,“吃雞的職業水平這麽慘的嗎?”
“戰隊數量多了,門檻低了,也就魚龍混雜了,”無咎說,“你想想我們第一屆聯賽,全聯賽就16個隊,競爭多激烈。這次絕地求生的預選賽,國內是240進2,還算好了,歐美有600多個隊伍報名,淘汰率比我們高多了。”
“噫——”修羅怎舌。
“那,”灰熊若有所思道,“絕地求生的職業門檻,具體在哪裡?”
“嗯?”聽到這個問題,千裡認真地想了想,“不說我們自己,就Killer那個水平的槍法,才算職業級的基本操作吧。”
“……”修羅看向無咎,“無咎,真的假的?”
“真的。”無咎說。
世界觀崩塌的不僅是修羅一人,灰熊也陷入了沉思。Killer的槍是國內公認的數一數二地剛,尤其是Seven,他雖然定位是突擊手,槍法上卻是遠近皆可,Killer有狙擊手,但拉栓狙加步槍也是Seven的日常配置,Seven的狙擊槍是得到過不少一流狙擊手的認可的。總之,Seven敢站出來說一句他的槍法第二,沒人敢輕易說自己第一。
當然,和Seven同級別的選手還是有的,不多而已。不管怎麽說,千裡這個“基本操作”的標準,不是一般地嚴苛。
有點打臉的是,A組和B組這四場比賽結束後,被千裡變相誇過的Killer成績很是慘淡,總積分竟排名第16,組內排名第8,別說前二分之一,連前四分之三都沒擠進去,彈幕上噴Killer的噴得波濤洶湧,Killer粉們則被整得敢怒不敢言——都打成這屎樣了,還能說什麽?
“你確定這就是你說的職業門檻嗎?”修羅問千裡。
“他們戰術不行啊。”千裡說。
“而且最近心態崩得很嚴重。”無咎說。
“沒錯,”千裡點頭,“上次那場比賽沒打好之後,他們的狀態就炸了,今晚明顯打得束手束腳的,以前那股銳氣都沒有了,原本這麽硬氣的隊伍,一自我懷疑就要完蛋了啊。”
“才成立一年的隊伍,”無咎笑了笑,“還是太年輕,需要更多磨練。”
除非拿到一個冠軍後立刻退役,否則電競沒有一勞永逸的說法,在職一天,就要打好一天的比賽,什麽時候發揮不好了,都要面對狂風暴雨般的批判。對Killer如今的境遇,吾名很有點感同身受,仿佛看到了曾經的他們,那麽鬥志昂揚、意氣風發的幾個少年,一路過關斬將,自以為天下無敵,在毫無征兆地遭遇一次突如其來的重大挫折後,他們的自信心與自尊心瞬間被擊得粉碎,想要拚接起來,卻不知從何下手,只能在外界巨大浪潮的推動之下不得不茫然前進,面對廣闊的世界,無所適從。
現在,他們有底氣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評論了。Killer正在經歷的這些,吾名都經歷過,且經歷得比他們多。
這幾天,每晚10點後,千裡都會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給大家簡單地複一下盤,幾人也會就一些團隊協作和戰術問題展開討論,大家的想法越一致,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就能越默契。看完三晚比賽後,8月24日,總算輪到吾名上場了,四人在設備廳裡比賽,修羅和蟲蟲則在大廳看直播。
G組是公認強者最多的小組之一,直邀隊中的彩虹、先鋒者、覺醒,海選隊中的吾名、ETY——二太爺戰隊,加上G組的對手H組裡的XC——香菜,MIC等戰隊也較有知名度,這一夜的比賽,讓不少觀眾有點期待。
9點53分,初賽第一輪全部結束。
G組、H組的總積分排名中,彩虹戰隊不負眾望,以一雞高居榜首,先鋒者戰隊也表現不俗,排名第二,覺醒戰隊排名第三,這三個直邀隊可以說不辱直邀之名,穩穩地守住了自己應有的位置,香菜戰隊排名第六,二太爺戰隊排名第九,都進了前十。
吾名戰隊……排名第十三,小組排名第七。
MIC更慘,剛好在吾名後面,第十四。
修羅正琢磨著要如何給幾人打氣,他們看到這個積分榜後神色卻很自然,“今晚打得不錯,大家辛苦了。”無咎說。
啥?打得不錯?修羅以為自己聽錯了——前十的預期目標都沒達到還打得不錯?之前的三連雞卻被批得一無是處?他們家隊長和指揮的想法,他是真滴跟不上。
“要複盤嗎?”灰熊問道。
“解散吧,愛幹嘛幹嘛去,我得先整理一下資料,明天做一次整體複盤。”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