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整整11局比賽,吾名只有一局掉出了前十五名,對比起其他隊伍,光看這一點,吾名就已經做得夠好了,他們不過是在賽途中出現了一次起伏,那四人心中的壓力也許比誰都大,粉絲們如何忍心就此對他們苛刻地窮追猛打?
“會不會前面打得太好,不注意飄了?他們四個可要穩住啊……”
“吾名就沒有過天命圈,回回天譴,也是醉。”
“別說圈了,這個沒法說的,好好給他們加油就行。”
“沒事,現在受點挫折是好事,讓他們保持警惕。”
“可能今天手感不好,明後天趕緊調整回來。”
手感這種事,確實很難說,整整20場比賽,誰敢保證自己場場100%發揮?很多電競項目采用積分製或多局定勝負,是有道理的。
LJJ接受采訪後,由專業人士對上一盤比賽進行複盤,再播放一小段高光時刻集錦,就進入了下一局比賽的準備時間,這時,在解說的對話中,鏡頭會略微晃過設備席,讓觀眾們看一看休息期間各個戰隊的狀態。很多選手對突如其來的攝像頭防不勝防,往往會被捕捉到一些有趣的畫面。
攝像頭緩慢地移動、切換,理論上人人有份,實際上,導播也是有小私心的,會視民意情況著重留意某些較受關注的戰隊,比如——吾名。
不僅吾名粉,路人們也很好奇剛從鐵王座上跌落的吾名現如今會是個什麽狀態。
攝像頭悠哉悠哉地晃到了他們側邊,但見天狼正在不顧形象地伸懶腰,灰熊正正經經地端坐著,望著設備席對面,不知道在觀察誰,無咎和千裡……
這兩丫在幹嘛?
千裡一隻腳放到了椅子上,單膝曲起,長褲的褲管卷了起來,露出白皙的小腿,無咎湊在他身旁,兩人貼得很近,無咎還伸手輕輕地按上千裡的膝蓋處。
“嘶——”千裡皺了皺眉。
“疼?”無咎問。
“嗯。”
千裡的膝蓋紫了好一塊,他上一場場間休息的時候去上廁所,結果起身太急,砰一下磕到了桌角上,差點當場跪下。
“幸好沒出血,”無咎說,“今晚回去給你敷一下。”
無咎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得一旁的天狼和灰熊都未必聽得清,但他們沒想到,此時此刻成千上萬的觀眾都在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千裡……在摳腳?”
“233333摳腳可還行。”
“皮皮千原來你是這樣的皮皮千。”
“皮皮千過分了啊。”
“嘖嘖嘖,無隊你的手在往哪放?”
“我大吾名的形象……”
無咎還想問些什麽,不經意地抬眼一瞄,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架在了他們斜上方的攝像頭正瞪著一隻大大的黑眼珠子虎視眈眈地瞅著他們,無咎愣了愣,趕緊拉著帶滑輪的椅子退開兩步,恢復“正常”的樣子。
看到無咎的反應,千裡轉頭看了看,明白了什麽。
對於兩人的互動,大部分觀眾和解說都不覺得有什麽異樣,桃之夭夭和靈歡隨意地調侃了兩句,攝像頭就挪到下一個設備席了。
大家的重點在於——吾名這幾人一點也沒有體現出排名掉了之後撓心抓肺的焦慮啊?
在人們各色各樣的戲謔與疑慮中,第四局比賽如約而至。
吾名一落地,就又與別人撞點了。
雖說灰熊是自由人,但吾名現在跳傘的陣型常常是二二分組——天狼和灰熊的野獸組,以及無咎和千裡的黃金搭檔組,兩個組之間不會離得特別遠,通常是一組跳一個房區,或分別跳一個大點的兩個區域,天狼、無咎優先發育武裝自己,灰熊控車,千裡偵查,之後再看圈行事。
這次,和敵人打照面的又是千裡。
“無咎——救我!”近乎甫一落地,千裡就嗷嗷直叫起來,另一頭的天狼白眼一翻,千裡這句話,總決賽以來他聽到好幾次了。
“你有槍嗎?”無咎的聲音很淡定。
“剛撿到一把湯姆遜衝鋒槍——”千裡可憐兮兮道。
“那你先撐一會。”無咎說。
“……你要拋棄我咩?”
“我沒槍。”
“……好吧,”千裡沉痛道,“要是我死了,記得想我。”
“千裡,”灰熊開口了,“你保護好自己,我和天狼馬上過去了。”
千裡看了看地圖,“等你們來到黃花菜都涼了。”
他說的是事實,對面兩個人都懟著他屁股追過來了,千裡不得已只能臨時躲進一個大倉庫裡,進門時目光一掃,刷地鎖定到某個方向——嗯?那個位置不錯!
千裡蹭蹭蹭地溜過去,身後的腳步聲轉眼即至,千裡嗖地往面前那根粗壯的鐵柱後一閃,鐺鐺鐺鐺幾下,好幾顆子彈一連撞到了鐵柱之上,對方槍聲一停,千裡扭頭就一抬槍口,突突突突地回敬一番。
一時之間,千裡只有這根鐵柱作為掩體,不停地在柱子後面扭著屁股繞來繞去,敵人要懟他,只能先從門口進來,反正人家打他,千裡就躲,人家收槍,千裡就反擊,看起來孤身一人地在敵軍的壓迫下苦苦撐持著,卻也收放自如、遊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