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火鍋啊。”榮銳居然還系了一條圍裙,黑色緞面的,法式大廚用的那種,布料緊緊裹在腰上,越發顯得他頎長挺拔,青春逼人。
“天氣冷了,吃火鍋正好。”榮銳完全拿自己不當外人,一邊攪麻醬香油,一邊問他,“吃辣嗎?我買了韭菜花和老乾媽。”
蕭肅有一種走錯別人家的感覺,但想想自己“引狼入室”,似乎也沒辦法抱怨了,只能坐在高腳椅上等著吃榮銳小朋友唯二擅長的美食。
海底撈底料拯救了他們倆貧瘠的廚藝,所幸榮銳刀工極好,片的肥牛幾乎能和機器刨出來的媲美,大蝦處理得乾淨利落,一絲泥線都沒有,不知道是閑的還是顯擺,愣是把白蘿卜雕成了海棠花。
蕭肅都不忍心下嘴吃了。
“這兩天在忙什麽?沒見你上UMBRA,也沒發微博。”蕭肅等著開鍋,隨口問他。
“出差,去了一趟瓏州。”榮銳給他倒了一杯甘蔗汁,說,“巧顏提供的資料,他們和瑞典那家公司達成初步協議,打算在聖誕節前後推出國產抗衰針,試點放在瓏州的新醫院裡。”
“瓏州?”蕭肅有些意外,“尤剛和張嬋娟的大本營在靖川,為什麽要把新項目放在瓏州?那邊經濟不如這邊發達,交通也沒有這邊便利。”
“巧顏的說法,是想開拓西部市場。”榮銳說,“靖川這邊已經是他們一家獨大,再往東有好幾家實力雄厚的同行,市場也趨於飽和。所以尤莉打算另辟蹊徑,從欠發達地區著手,提前搶佔市場。”
這倒也是個說法,蕭肅挑了挑眉,說:“你們有什麽發現?”
“拿到了一些技術資料,簽約合同什麽的。”榮銳說,“我和老孫初步分析了一下,看不出什麽問題,技術資料已經交給伍心雨去研究了。”
“能提交給官方的東西,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蕭肅說,“是不是還得從其他渠道入手?”
榮銳點點頭:“最好是有內部的人提供證據,我和老孫正在研究他們的核心成員,看能不能打開缺口。”
火鍋開了,蕭肅夾了些白蘿卜放進去,榮銳無語地說:“哥你會不會吃火鍋啊?一開始要先放肉,等湯煮濃了再放素菜。”
蕭肅發現自己不但不會做飯,連吃都不會了,鬱悶地說:“白蘿卜要煮透了入味了才好吃,放晚了等煮好我都吃飽了。”
“什麽邏輯啊……蘿卜有什麽好吃。”榮銳嗤之以鼻,但還是又給他下了幾塊白蘿卜。
“蘿卜賽人參。”蕭肅不服氣了,“我就喜歡吃蘿卜。”
“這不是給你煮了麽?”
蕭肅捏著筷子,忽然發現自己被這小屁孩給傳染了,怎麽也變得幼稚任性起來了!
好煩啊,人家是成熟穩重優雅的蕭老師啊!
優雅的蕭老師優雅地吃著牛肉,幼稚的榮警官在對面給他剝明蝦:“吳星宇的案子,周律師給你說進展了嗎?”
“說了。”蕭肅簡單講了幾句。榮銳說:“這不算最新的,我下午回來之前剛看了他們的進度表,順便拷了一份問詢記錄。”
蕭肅忙道:“快給我看看。”
榮銳掏出手機,打開一個文件遞給他:“警方懷疑張嬋娟,所以重新問詢了她們身邊的人,包括秘書、保姆、司機……然後根據這些人的口供,重新梳理了案發當天她的時間線。”
這件案子現在最棘手的問題,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張嬋娟沒有作案時間。蕭肅點開文件,驚訝地發現居然不是筆錄,而是視頻。
第一段視頻是張嬋娟的保姆,一個乾淨利落的中年女子:“太太上午九點左右說要和尤小姐出去逛街,中午不回來吃飯。大概下午五點鍾的時候,她一個人回來了,叫了化妝師給她做晚宴的造型。六點半的時候,她的秘書來接她去參加一個酒會,回家大概十點半……對,她是和尤小姐一起回來的。”
警察問她尤莉下午為什麽沒一起回來,保姆說:“尤小姐在市裡有自己的房子,她不太喜歡太太的化妝師,嫌土,所以一般是自己做造型的。”
警察問她晚上十點以後母女倆有沒有離開過家,保姆搖頭:“沒有,我記得很清楚,那晚有點飄雨,尤小姐例假來了,大晚上喊肚子疼,大概一點多的時候,太太下樓喊我去給她煮一碗紅糖薑茶。後來快三點的時候,她又叫司機出去買止疼藥,說尤小姐受了涼,薑茶也不管用。”
“你確定你見到她們兩個人了?”警察問。
“當然。”保姆說,“我手機關機了,太太專門下樓來敲我的門。我送薑茶上去的時候,聽見尤小姐疼得直哼唧,太太一直在溫柔地安慰她。”
蕭肅又打開了酒會接待人的詢問視頻,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在畫面中說:“張女士是晚上七點左右到酒店的,她一個人,我還問她尤小姐怎麽沒來,她說已經來了,禮服有點問題,在車裡收拾呢。後來我忙著協調酒水音樂什麽的,就沒再關注,大概晚上九點半酒會結束的時候,我在門口送賓客,看到她和尤小姐挽著手出來……所以我想尤小姐差不多是和她一起來,一起走的吧。”
後面兩段視頻是張嬋娟的秘書,和她的化妝師錄的,基本證明了保姆和酒會接待人的證詞,張嬋娟從下午五點直到次日清晨一直在靖川市。
蕭肅看完所有視頻,關了UMBRA,說:“尤剛死於傍晚,那段時間張嬋娟在酒會上。凶手拋屍是周四凌晨,她整晚沒有離開家,根本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