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四點半結束的簽售,因為榮鋃的存在而推遲到了五點半,當伍心雨帶著他從後門溜出來的時候,蕭肅已經在JJWXC的APP上把這次他COS的原著看了四分之一了。
“所以女主角真的死了嗎?”蕭肅感覺不可思議,在副駕位上轉頭問她,“這才四分之一的篇幅,女主角就掛了,難道她是假死?還是後面還會重生?”
“不會啊。”伍心雨坐在後座上,摘下蕾絲眼罩,撓了撓自己順滑的齊劉海,“呃,問題是我有寫女主角嗎?”
“前半程不就出現了這一個女的嗎?難道不是女主角?”
“……所以你不知道這是一本耽美?”
“蛤?”蕭肅萬萬沒想到自己躲過了偽娘、扶他和弱受,卻沒能躲過JJWXC的純愛——誰這麽機智把耽美改了個這名兒?
榮鋃坐在她旁邊正用卸妝濕巾擦臉,後知後覺地呆滯了一下,也說:“蛤?”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整場COS沒有一個女角色,而所有的粉絲拍照時都要求他離旁邊的CP近一點,恨不得他們抱在一起了。
伍心雨深感罪孽深重,特別抱歉地替他挽尊:“沒事啦榮法醫,雖然我這本書分類在純愛,但其實沒有任何脖子以下的描寫,和雙男主輕小說差不多啦……從2018年到現在,文化大和諧都十年了,你要相信有關部門的執行力度啊!”
榮鋃斜著眼睛想了想,說:“倒也是。”
伍心雨歎道:“你們體制內的人真懂啊。”
緊趕慢趕,四人終於在六點半之前趕到了預定好的飯店。為了給吳星宇去去晦氣壓壓驚,蕭肅特別慷慨地訂了本地最貴的一家粵菜酒樓,包間寬闊豪華,落地窗可以俯瞰靖川市最大的綠地公園。
他們前腳到,吳星宇後腳也到了。和榮銳說的一樣,二十來天的看守所生涯並沒有讓他消瘦或者憔悴,相反因為不用上課做作業和給律所打雜,他吃得好睡得好,居然還白了胖了。
蕭肅特別感慨,一上來就給了他個熊抱:“我的天,你小子終於出來了!”
吳星宇看見他眼眶就紅了,哭得像個二百斤的狗子:“我可見著你了蕭肅,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只能看你照片……不對,是你這輩子只能看我照片了呢!”
“……”這尷尬的對白實在是太破壞氣氛,蕭肅一下子就不感慨了。
倒是後面進來的周律師忍不住笑了:“喲,阿慈還真沒說錯,你們倆呀,好得跟親兄弟似的。”
“謝謝您了周伯伯。”蕭肅將他讓到上座,由衷地說,“多虧了您他才能這麽快放出來。”
“哪裡哪裡,都是榮法醫技術高超。”周律師推辭了一下便坦然坐下了,畢竟整桌人他最年長,算起來和方卉慈是一輩的。
“過獎了,是大家的力量。”榮鋃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十分正常,起身專門和周律師握了一下手,“後續都處理妥了吧?還有什麽其他遺留事務沒?”
“可能還會請小吳去問話。”周律師說,“畢竟他是這件案子的當事人之一,將來警方確定真凶,檢察院提出公訴,他可以向法庭要求連帶經濟賠償。”
“是哦是哦。”吳星宇瞬間沾沾自喜起來,“周伯伯說能讓張嬋娟賠我好幾十萬呢!哈哈哈哈我終於能買房了,這二十天班房蹲得真值啊哈哈哈哈!”
蕭肅忽然覺得自己花這麽多錢給他吃壓驚飯純屬多余——他看上去像是驚過嗎?
整桌人都是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只有伍心雨星星眼看著他,仿佛看見了獵奇人設的靈感來源:“吳律師你好棒棒哦,簡直是呆萌本呆……”
坐在她旁邊的榮鋃眼睛一瞟,丹鳳眼飛出一道嫌棄的冷光。
伍心雨特別貼心地觀察到了:“欸,榮法醫你眼睛怎麽了?假睫毛膠水沒卸乾淨嗎?”
榮鋃:“……不,很乾淨。”
菜是提前定好的,人到齊後服務員便陸陸續續端了上來。眾人互相介紹完畢,一邊吃菜一邊聊吳星宇的案子。蕭肅問:“周伯伯,您說可以起訴張嬋娟,所以她現在已經被逮捕了嗎?確定是她殺了她丈夫?”
“只是作為懷疑對象暫時拘留。”說到這個周律師皺了皺眉,“榮法醫重新確定了尤剛的死亡時間以後,警方再次梳理了張嬋娟當天的行蹤。她之前的口供中提到,她周三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都在和尤莉逛街,但警方根據她提供的路線和時間點調取了沿線的監控,卻發現根本找不到她的影子。”
“因為她們根本就沒有逛街,而是去了平橋鎮的別墅和尤剛談判?”蕭肅問。
“問題在於,警方調取了當天從靖川市到平橋鎮的道路監控,並沒有找到她們倆名下的車子。”
“也許她們是打的車,或者坐別人的順風車?”蕭肅說,“只要把監控在當天九點到下午五點之間,拍下的所有車子都調查一遍,總能找到證據吧?”
“談何容易?”周律師苦笑搖頭,“這條路交通繁忙,工作日、大白天,別說八小時,就是八分鍾之內,通過的車子也有幾十上百輛了。如果對每輛車的車主都進行調查核實,怕是得忙到明年。”
蕭肅失望地“哦”了一聲,榮銳插言道:“所以現在還沒有找到可以釘死她的直接證據?”
周律師點頭道:“是的,現在警方找不到她殺人的直接證據,只能圍繞間接證據想辦法。我剛才說的口供問題是一個,還有一個就是她在事發前一天剛剛調查了尤剛的遺囑,和遺囑律師詳細詢問過改動情況。另外,她還去過尤剛私生子所在的學校,被校門口的監控拍下了正臉。總之,可以確定她已經知道,尤剛把一部分公司股份轉給了私生子,她和尤莉的利益因此受到很大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