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天一咬肌繃緊,死死盯了她半天,道:“好,我明白了,我以前以為你只是口才上有點兒小聰明,沒想到心腸比男人還狠……別人說你是故意整我,利用我搞垮巧顏,我還不信,隻當是你哥給我設的陷阱……蕭然,你老實說,那份假計劃是誰給我準備的?”
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怨毒,蕭肅從屏風的鏤空雕花裡看到他眼中的狠意,下意識覺得不對,生怕蕭然一時激動承認了,悄悄站了起來。
蕭然卻輕輕笑了一聲,說:“小丁,你以為我是你嗎?大過生日的還要給自己添堵……我怎麽知道你前腳求婚後腳偷文件?那份計劃是以前的老版本,本來要刪的,可能是我媽打開以後忘了,就那麽放在桌面上……你高興傻了,問都不問就當寶物似的拷回家,怨誰?”
丁天一語塞,臉色陰晴不定,良久說:“行,就算我的錯,蕭然,我這一年多對你怎麽樣,你心裡難道一點都沒我?你媽出那麽重的手整我,你提前一點風都不給我透?”
“你出那麽重的手整我,提前給我透風了嗎?”蕭然反問,“小丁,我當初誠心誠意地向你請教,跟你說這個項目我媽要交給我,你想過我看到那些新聞時心裡的感受嗎?”
丁天一要開口,蕭然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說:“行了,車軲轆話又要回來了,是麽?我一個女孩子,我媽怎麽可能把方氏這麽大的家業交給我……實話對你說,我媽確實想把家業交給我,我哥也不會和我爭。”
她起身拿大衣,拿手袋,說:“我知道你不信,你永遠活在你的三觀裡——這世上的女人不是心機婊就是傻白甜,和男人根本不是一個物種。”
頓了下,她臉上現出失望和悲哀的表情:“沒想到我們是這樣收場……是我選錯了人,小丁,我們做人的原則相差千裡,永遠走不到一起。”
“蕭然!”丁天一霍然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你怎麽能這麽絕情?你就眼睜睜看著你媽毀了星悅之美,毀了我?”
蕭然閉了閉眼,硬壓下眼中盈盈水光,說:“丁天一,今天你約我來,從頭到尾都在教訓我,指責我……你毀了我對愛情和婚姻最美好的想象,折騰掉方氏上千萬的公關費,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
她用力揮開他的手:“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可你一點也不願意付出,隻想讓我作你的傀儡……你對我有一丁點的尊重嗎?面對其他競爭對手,你也敢提這種要求嗎?”
“蕭然我錯了,你別走!”丁天一再次抓住她,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但用力之大連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求你看在我們相好一場的份上,讓你媽高抬貴手……我是真的愛你,我想娶你和你過一輩子!我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孩子這麽認真過!”
“我消受不起!你的愛太貴了,我得豁出全家才能填滿你的胃口……”蕭然用力掙扎,“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蕭肅沒想到他突然動手,飛快衝出去一把將他搡開:“丁天一你放尊重點!”
“哥!”蕭然手腕紅了一片,閃身躲在他身後。丁天一沒料到蕭肅也在場,立刻惱羞成怒:“好啊,你還帶了你哥……蕭肅,你一直在聽我們說話?你真好意思……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蕭肅長這麽大沒動過蕭然一指頭,真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出去,但畢竟斯文了二十六年,隻冷冷道:“你走吧,帶著你的戒指,從今天起不許再出現在蕭然面前,不許騷擾她,不然我弄死的就不光是星悅之美了……懂嗎?”
“原來是你……”丁天一瞳孔一縮,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我說那天我剛進書房沒多久你就來敲門,貓玩耗子很開心嗎?蕭肅,你裝得人模人樣,淡泊名利,其實心裡裝著鬼呢吧?”
“鬼在你心裡,你悠著點兒。”蕭肅冷著臉說,“我要是你,就不在這兒浪費時間。商業欺詐量刑不輕,你騙了客戶那麽多預售款,不如早點想想怎麽堵上這個窟窿。”
丁天一表情極為難看,眼中怨毒幾乎要溢出來了,咬牙道:“好,好,你他媽老早就盯著巧顏了吧?上次在瓏州還假裝科學考察……你在我面前裝什麽清高?還大學老師……你他媽真會玩,連學生都玩到床上去了……”
蕭肅一下子熱血衝腦,指著他的鼻子厲聲道:“你嘴巴放乾淨點!”
“我可去你的吧!”丁天一用力打開他的手,“別人說我還不信,今兒我算是見識了。你們家真是個個奇葩,一個嫁不出去的敗家精,一個克夫的老寡婦,一個玩小男孩的死……”
“丁天一你這個王八蛋!”蕭然驚怒交加,再也顧不得淑女形象,猛地衝出去踹了他一腳,“你卑鄙下流無恥,你敢再說一句試試看……”
“蕭然!”蕭肅急怒攻心,大腦反而無比冷靜,一把將妹妹扯到自己身後,硬生生擋住丁天一反擊的拳頭,冷聲道:“說話當心點,你今天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讓你用錢買回去,買不起的就用刑期補……丁天一,我話放這兒,你這輩子都別想翻身,我看死你。”
他語氣極為冷靜,帶著森然寒意,平日裡冷淡無波的眸子卻像淬了火一樣酷烈。丁天一在他的注視下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後退一步,訥訥道:“行啊,咱們走著瞧!”
“那你瞧好了。”蕭肅盛怒之下毫無表情,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