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醉了吧?蕭肅有些詫異,他就喝了半杯啤酒,怎麽可能才這點兒酒量?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榮銳確實是醉了。
回到房間,蕭肅上了個廁所的工夫,榮銳已經橫在床上睡著了,衛衣和長褲脫下來扔在地上,隻穿著背心短褲。
蕭肅叫他起來洗漱,叫不醒,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抱成豎著的姿勢,挪出半邊床給自己。也不知道這小孩怎麽長的,看著不胖,其實石頭似的結實,累了他一頭的汗。
還好榮銳身上很乾淨,沒有腳臭也沒有明顯的汗味兒,蕭肅擰了把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就湊合睡了。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腰疼,蕭肅迷迷糊糊摸了一把,發現這孩子又睡成橫著的了,頭頂在他腰上,腳垂在床下。
蕭肅困得要命,實在沒力氣再抱他一回,往床邊挪了挪繼續睡。睡了一會兒,又感覺腳疼,榮銳順時針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枕著他的腳睡得呼呼的。
“……”蕭肅把腳抽掉,給他塞了個枕頭,倒頭繼續睡。然而榮銳依舊執著地旋轉著,不久之後又轉成了橫著的,頭垂在床沿,兩條長腿搭在他肚子上。
蕭肅簡直絕望,忍了一會兒感覺他腿熱乎乎的,倒是很暖胃,迷迷糊糊便睡著了。
次日清晨,蕭肅準時七點鍾醒來,一睜眼發現榮銳旋轉完畢,睡回了原位,端端正正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他腰酸腿疼肚子抽筋,仿佛做了一場大保健。
“……”一會去換一間總統套房吧。
榮銳對自己昨晚的惡行沒有任何印象,起床的時候還問蕭肅:“哥我昨晚有沒有擠到你?”
“沒。”蕭肅違心地微笑,小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總不能告訴他“你他媽睡得像口鍾一樣”吧?
榮銳很高興:“哦那就好,老孫老罵我睡覺像時針,東南西北瞎轉,我從來都不信。”
“……”你愛信不信吧。
祝你將來找個脾氣好不打人的媳婦兒!
在樓下吃了點早餐,兩人出發去造紙廠“玩”無人機。經過昨天的訓練,蕭肅已經基本掌握了控制要領,而且他這人喜歡思考,昨天躺床上一直在回憶自己操作中的失誤,以及如何補救的問題,所以今天一上手就比昨天順暢了許多,玩了一個多小時,已經能做出很多高難度的動作了。
“哥你真是天才。”榮銳毫不吝嗇地誇獎他,“進步好快啊,我都懷疑你昨晚被奪舍了。”
我只是被奪去了四分之三張床。蕭肅暗自吐槽,特別自覺地說:“我往那邊飛飛看。”指了指造紙廠的方向。
榮銳點點頭:“好啊,小心別飛人家廠裡去。”
蕭肅:“那還真是很難說呢,我昨天才買的無人機,還不大會用呢。”
榮銳抿嘴笑,掏出手機戳了戳。蕭肅戴著VR眼鏡,看到視野上方閃過一條UMBRA的消息提示:“請開始你的表演。”
蕭肅也笑了,操控無人機飛進造紙廠,避開門衛和細狗的視線,慢慢降低高度,從廠房高處的氣窗飛了進去。廠房裡面積非常大,四面都是格子柵欄的兔籠,肉兔全部擠在裡面,密密麻麻足有數千隻。
榮銳用自己的手機同步了VR眼鏡的視野,一邊看一邊說:“他們應該是按出欄時間給肉兔排序的,你往西面飛一點,這邊都是幼兔。”
蕭肅往廠房另一頭飛了一段,果然發現籠子裡的肉兔大了很多,肥肥胖胖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不不不,不好吃不好吃!
“等一下。”榮銳忽然說,“再降低一點……好穩住,懸停……往左一點點,看到沒有,那裡有一隻肉兔長得很奇怪。”
蕭肅終於看到了“粽子”私信中提到的那種“怪兔”了,那隻兔子看上去比同類要大一些,有點掉毛,身上好幾個地方都露出粉褐色的皮膚。它的背部也和陳建國的神獸一樣,長著參差不齊的骨刺,但沒有神獸那麽誇張,更像是脊椎變形導致的凹凸。
“那邊還有幾隻。”蕭肅操縱無人機緩慢拍攝這排養著大兔的籠子,看見了四五隻類似的肉兔,還有幾隻明顯骨骼有問題,以別扭的姿勢趴在那裡,用變形的下顎機械地嚼著飼料。
有人在開廠房的門,蕭肅連忙拉高無人機,從氣孔飛了出來。
“現在怎麽辦?”蕭肅摘了眼鏡,檢查無人機有沒有損傷——剛剛撤離的時候有點緊張,在牆上剮了一下,“要抓幾只出來當證據嗎?”
“不行,沒有搜查證,偷出來的證物是沒有法律效力的。”榮銳說,“而且我們的目的也不是告‘袁記’,是核實‘粽子’提供的線索。”
“哦……”蕭肅明白了,“那現在算是核實了吧?下一步幹什麽?”
榮銳皺眉思考,蕭肅道:“其實我覺得我們應該弄點飼料出來,如果袁新娣給肉兔吃的‘添加劑’,和導致呂白死亡的抗衰針成分一樣,我們就能從裡面提取出關鍵成分來做研究。”
榮銳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走吧。”
“去哪兒?”蕭肅心說你不是又要去摸魚吧?就聽他道:“去袁新娣家。”
袁新娣並沒有和父母同住,因為瓏州巧顏的研究所地處偏僻,所以她在附近租了個小一居,大多數時候都獨自居住。
兩人趕到目的地的時候,袁新娣正在樓下取外賣。她看上去二十出頭年紀,瘦瘦小小的樣子,說話很靦腆,蕭肅幾乎無法把她和黑心研究員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