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電量滿格,街上的商戶都亮起了燈,之前那種被陌生環境捆住的無助感煙消雲散。
賀琦年還是坐在電動車的後座,低頭玩手機,刷到一條秀恩愛的朋友圈時,驀然來了一句:“你有女朋友嗎?”
“你猜。”
賀琦年笑了笑:“肯定沒有。”
“為什麽那麽肯定?”盛星河問。
“看得出來啊!”賀琦年分析道,“有對象的聊天時總會不經意地帶出一句,‘我女朋友怎麽怎麽樣’……”
“那你還問。”
“我就是確定一下。”
“確定了幹嘛?”
“……”賀琦年頓住了,怕他亂想,趕緊又接著說,“不幹嘛,要是有漂亮妹子我第一個給你介紹。”
“謝謝,不過我退役之前並不準備談戀愛,影響鍛煉。”盛星河說。
賀琦年笑了起來,“你能這麽說是因為沒遇上真正喜歡的,要真遇上了,你肯定一分一秒都把持不住,就想把她佔為己有。”
“你好像很有經驗。”
“那是。”賀琦年挑了挑眉說,“不過都是別人妄想把我佔為己有。”
盛星河乾嘔一聲,賀琦年低低地笑了起來:“真的。”
“看出來了,例如那個胖子。”
“那是個例外!”
“so?你談過戀愛嗎?”盛星河有點好奇。
賀琦年哼一聲:“老子放蕩不羈愛自由,是不會被愛情這種小事牽絆住腳步的。”
盛星河解讀道:“那就是沒談過了。”
“……”賀琦年有樣學樣,“是我想把重心放在學業上。”
“呵呵。”盛星河乾笑一聲,“也是,誰會愛上一個發包皮傳單的窮鬼呢。”
“……”
盛星河以過來人的身份教育道:“在你沒錢沒地位之前,就連談論自由的資格都沒有,好好努力吧,人生路漫漫,還有更多的坎坷風雨在前方迎接著你。”
“……”
說話間,電驢已經開到了海韻公寓的大門口。
盛星河放慢車速問:“你住幾棟?”
“12棟,你認得路嗎?第二排最靠右那棟。”賀琦年伸手指了指方位。
還挺巧,盛星河租住的房間在18棟,正巧位於12棟的正北面,中間隻隔著一條小道。
賀琦年就住在一樓,兩人推開窗戶就能看見彼此。
“明天訓練別再遲到了。”盛星河提醒道。
“知道了。”賀琦年拐進屋,探出一個腦袋,“你要進來參觀參觀麽?”
“不了,”盛星河擺擺手,“我一會還要出去跑個步消化消化。”
“你上哪兒跑步啊?”賀琦年扒著門框問。
“你管那麽多呢。”盛星河頭也不回地轉去車庫停車了。
賀琦年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喊道:“師哥——”
盛星河一扭臉,“幹嘛?”
“不幹嘛,就喊喊你。”
“有病。”
等人停完車,賀琦年又大聲喊:“教練!——”
某人一臉不耐煩地轉頭。
“拜拜。”賀琦年揮揮手。
“……”病得不輕。
盛星河遠遠地衝他比了根中指。
白天訓練出一身汗,賀琦年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衝澡。
溫熱的水流衝走了困倦與疲憊,緊繃的肌肉慢慢松弛下來。
他眯眼擠了一坨沐浴液,淡淡的奶香,擦到大腿時,他忽然想起盛星河替他壓腿時的場景。
水流順著他微微翹起的唇角緩緩下墜。
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上有12通未接來電和3條短信。
全都來自同一個號碼。
沒有備注,但他知道是賀子馨。
【你接一下電話成嗎?媽媽有事跟你商量。】
【留學中介那兒我都已經問好了,以你的條件是完全沒問題的,等過幾天這部戲殺青了我就過去找你,到時候我們一起詳談好吧。】
【你要明白,媽媽做一切決定的出發點都是為你好的,跳高能跳一時,但不能跳一輩子,趁現在你還小,把該學的都學起來,不然你將來一定後悔的。】
賀琦年訕笑,把手機扔到了一遍。
後悔。
還沒開始呢,就已經知道他會後悔了。
他搞不懂這種擅自替人決定的行為哪裡算得上是“商量”,也不明白她為什麽還有臉說一切都為他好。
屋裡的窗戶沒關,能聞見隔壁那戶人家的飯菜香味,今天是紅燒肉,還有一股洋蔥的味道,每天晚上都是不一樣的飯菜。
隔壁住著的是一個念高中的小女生,她媽媽每天一下班就會拎著一大袋東西回家,賀琦年撞到過好幾次。
今年過元宵節的時候,那阿姨還很溫柔地問他吃沒吃飯,要不要一起吃一頓。
賀琦年沒好意思進門。
更主要的是,他特別害怕看見那些其樂融融的場面,因為每當喧鬧的儀式結束,他會發現自己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那種落差感才是真正讓人感覺孤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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