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音又說,“意思是舟舟你就算沒遇到凌澈,這世界上要找到一個和你有及格契合度的Alpha,也幾乎是難上加難的事。”
許棠舟:“……仇音你不用說得這麽詳細。”
這是處刑。
他當年就是用這個,編造出了一個80%契合度的Alpha來和凌澈分手,讓凌澈知道“那個Alpha”對他來說有多難得,這一招太狠了。
提起這個,他都不敢回頭去看凌澈的臉。
仇音認真工作的時候很嚴肅:“我是想說,按理說那麽低的契合度你們不會對對方產生吸引,可是你們卻戀愛了。”
凌澈靠在身後的工作台上,神態淡然。
他長臂一伸,將人拉近了些,松松地攬著許棠舟的肩膀:“這是你要研究的方向?”
“沒錯。”仇音推了推眼鏡,“我本來在想,是不是因為你們上次分手前許棠舟還沒分化,那時候產生的愛的感覺維持到現在,但這說不通,分化後你們的信息素應該互相排斥才對。更別提他失憶後第一次見你,就偏偏對你產生了信息素敏感。”
說完,他平靜地說出下一句:“我有理由認為你們的契合度不止18%。”
兩人俱是一怔。
不止18%?!
這句話就像是扔下了一顆深水炸彈。
仇音陳述得平淡,兩人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卻唯恐空歡喜一場,隻得齊齊看向這個少年。
實驗室突然凝滯起來的空氣中,凌澈說:“你的意思是目前我們使用的科學理論出錯了。”
仇音想了想:“不是出錯,是偏差。”
凌澈問:“這種推測的可能性有多大?”
許棠舟身體僵硬了。
他發現凌澈的嗓音變得很沉,語氣中也沒了輕松意味。
一回頭,只見凌澈也在看他,眸子裡有他看得懂、卻重得讓他有些害怕的情緒。
仇音一無所覺:“我就是不知道,才叫你們來取樣。我正在寫一個新的模擬公式,要是我的思路沒錯,明年我會邀請你們和我一起去M國拿獎。”
聽起來很自大的一席話,熟悉仇音的人都知道他沒在開玩笑。
要是成功了,他就拿獎,沒成功,他也不會覺得丟臉。
雖然作為一個天才,仇音缺乏了一點必要的人情味,從朋友情誼上來說,他想要幫助許棠舟的意願還不如他想要突破醫學研究的意願大,但就是有他這種精神,才帶來了這樣令人震驚的一席話。
十九歲的天才有不自知的狂妄,他能研究出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來?
回去的路上許棠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不是輕看仇音,而是他不覺得事情會這麽容易就解決,適用近百年的一套理論,真的會到了他身上就那麽巧出錯了嗎?
可是,他無法遏製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恨不得時光飛逝,按下快進鍵,或者是把仇音抓來摁頭寫公式,直到把這件突然變得有希望的事情塵埃落定為止。
“崽崽。”
凌澈忽然叫了他。
許棠舟回過神,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在等紅燈。
深夜的這條路上並沒有什麽車,路面空曠,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和凌澈兩個人。
下雨了。
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由小小的水珠迅速匯聚成一片雨幕。
和那個消息一樣突如其來。
凌澈握著方向盤,俊美的臉龐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猶如神祇:“你第一次見我,就對我產生了信息素敏感?”
他竟然提的是這個。
仇音的那些話,似乎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心境上的變化,心態穩得一逼。
凌澈的沉穩讓許棠舟逐漸找到了主心骨,沒那麽浮躁了。他遲鈍地應了一聲,補充道:“那天我在車上,還流鼻血了。”
在車上、當著凌澈的面,對凌澈的信息素敏感到腺體狂跳,鼻腔充血。
凌澈記起了什麽,唇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很快綠燈亮了,他將車子開過路口,停在無車經過的路旁熄了火:“所以……你隻對我一個人的信息素敏感?”
許棠舟點點頭:“……是。”
心裡不自覺用了凌澈的口頭禪:不然呢。
因為隻對你一個人敏感,所以錄節目時弄丟了藥,才會一直、一直害怕被你發現,才會在你靠近時想要躲開,才會被你的信息素刺激得整夜難眠,才會高燒難退,對你腿軟。
所以才會瘋狂的,渴望你,想要被你標記。
凌澈好像聽懂了這份內心獨白。
雨幕中他側身,手捧住眼前人的臉,就這樣深深地吻了下來。
*
許棠舟過了好幾天,才知道他說要去仇音家裡,為什麽仇音說不方便。
應宸已經搬去他以前的房間住了。
至於他怎麽知道的,是有天應宸來凌澈這裡,問他:“舟舟,對了,你以前住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空調有問題?”
許棠舟:“???”
應宸說:“我們睡到半夜總是很熱。我說空調不製冷,得換一個,音音非說你住的時候就沒問題,我看他就是舍不得錢。”
許棠舟:“???”
許棠舟剛起床,從房間踩著滑板一路滑到客廳,還不大清醒。
看到出現在客廳的男人,猶如看見了一隻開屏的公孔雀,懷疑自己還沒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