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沅走到窗口,手撫在窗沿上說:“停電了。”
不止這一棟寫字樓,整座城市似乎都陷入了黑暗的沉睡當中。
漆黑的濃霧籠罩在城市上方,唯一能看得清的是寫字樓對面亮著一盞小黃燈的公交站台。
只有達成條件通關副本,才能回到車上。
所以我必須活下來。
方裡咬了咬牙,給自己加油打氣。
話雖如此,通關的條件要怎麽找呢?
“你在想什麽?”謝柏沅突然出聲,他側著身子站在窗前,半個人完全隱在黑暗裡。
方裡扶著牆站起來,“我在想我們要怎麽出去,以及通關條件是什麽。”
謝柏沅若有所思地輕輕敲擊著窗沿,氣氛又重新陷入了寧靜。
手機顯示現在是上午九點半,副本已經開啟了半小時之久,看來剛剛在走廊上奔跑的時候走廊被延長的感覺並不是方裡的錯覺。
“我們還得回趟企劃室,去取點東西……”謝柏沅思索著,“你先休息一會兒。”
方裡:“我還有力氣,不用休息。去企劃室?外面那些東西怎麽辦?”方裡感覺自己的體力似乎恢復得很快,至少休息了這麽一會兒,逃命的力氣有了。
謝柏沅:“我剛剛留意觀察了,那些頭髮純粹是靠聽覺感知方位。我們腳步放輕,屏住呼吸也不是沒可能躲過去。”
方裡心說哥們兒你心也挺大的,這要是沒躲過去不就立刻涼了嗎?
可謝柏沅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輕描淡寫般補了句:“實在過不去,就乾脆一把火燒了。”
方裡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擺在架子角落裡的一桶汽油。
“……”
謝柏沅,好乾脆利落一男的。
方裡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打開門,幸運的是,外面已經看不見那些頭髮的蹤影。
由於停電,走廊上漆黑一片。方裡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跟在謝柏沅身後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摸索著前進。
四周寂靜無聲,手下牆壁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
方裡這才想起來問謝柏沅:“我們去企劃室拿什麽?”
謝柏沅:“方案。”
這兩個字有如醍醐灌頂一般澆醒了方裡。
方案,小雅說讓他們兩人交給老板的方案,這會不會就是他們二人的通關條件?
沒了頭髮,走廊也是正常的,沒走幾步拐個彎就到企劃室了。
謝柏沅低聲道:“東西……”
方裡連忙把汽油遞給他,這一大桶,還挺沉。
謝柏沅沒接,“我讓你把汽油拿好,不是讓你遞給我。”
方裡:“……”
他歎口氣,任勞任怨提起汽油桶看著謝柏沅。
謝柏沅跟他對視:“你是貓嗎?”
方裡:“啊?”
謝柏沅嘴角彎了彎,從口袋裡掏出一只打火機:“沒什麽,打火機也給你拿著。”聽說波斯貓溫文爾雅,反應靈敏且善解人意。
企劃室裡也是一片漆黑,隔著窗戶裡面什麽也看不清。
謝柏沅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片刻,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方裡抱緊了自己唯一的裝備,生怕進去就看見小雅長發飄飄的頭顱。
企劃室空無一人,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玻璃碴,每走一步腳下都會咯吱作響。
方裡去小雅的位置上翻找了一通,終於在抽屜裡找到一份裝訂好的文件,上面印有“企劃案”字樣。
謝柏沅撣撣企劃案,道:“把這個交了應該就沒事……”
話音未落,走廊上傳來一聲慘叫。
方裡抱起汽油桶,跟謝柏沅一起衝了出去。
走廊的盡頭連通著電梯,電梯門大開著,從門裡湧出了大量的頭髮。
那些頭髮像藤蔓一樣纏在人身上,被頭髮裹得像個黑色蠶蛹的男人趴在地上掙扎著向方裡他們呼救。
“救——救命——”
這人的臉已經完全被頭髮裹住,光聽聲音正是那個西裝男顧嶽川。
而站在距離他十米遠位置的,是去了五樓的路銳和短裙妹子。
手電筒的燈光照出兩人焦急的神色,顯然他們也對這神出鬼沒的詭異頭髮束手無策。
方裡心裡喊了聲臥槽,下意識就想抱著汽油桶上去救人,卻被謝柏沅拉住了胳膊。
“別去,晚了。”
果然,被裹成蠶蛹的顧嶽川不再掙扎,下一秒身體像漏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
顧嶽川死了,他身體裡的內髒和骨頭全被掏空,只剩下一張血淋淋的人皮。
那些頭髮像是剛享用完一頓大餐似的,饜足地吸附在牆壁上,看樣子短時間內不會再對旁人進行攻擊。
方裡背上根根汗毛倒立,這些頭髮殺人的時候滴血不見,卻在悄無聲息中掏空了人的軀體。
他這次不顧謝柏沅的阻攔衝了出去,將打火機拋給路銳,一邊往牆上潑汽油一邊大聲喊道:“點火!”
路銳配合他點燃了汽油,滾燙的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滅了滿牆的頭髮,牆上掛著的人物畫像也被燒成了焦黑色。
那些頭髮燃燒起來產生出一種極其令人犯嘔的腐臭味,部分頭髮葬於火海,還有一部分如潮水般逃進了電梯,從縫隙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裡瞄見地上顧嶽川空癟的屍體,和空蕩蕩的眼眶對上視線,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丟了油桶蹲在地上一陣乾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