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那個大個子,不就是方明執嗎?”
“怹們怎麽會上咱們這種小地方來?”
“誰知道呢!哈哈哈您剛才還要賣方明執的票給解春潮呢!”
老頭又羞又惱:“我哪兒說要把票賣給他了?我只是說有這種票,我不是讓他別買嗎?”他說完,在座的又是一陣哄笑。
車就停在附近,解春潮捧著煎餅果子,一邊不亦樂乎地啃著,一邊跟方明執講剛才從小飯館聽過來的話:“據說一張票能賣一兩萬呢,我想去賣票。”
方明執知道他在瞎說八道,把他扶進車座後排,拿小毯子護好了他顯得有些沉重的胎腹。
解春潮小口小口地咬著煎餅邊:“我跟你說,我吃遍全寶京的煎餅果子,就這一家的味道最正,絕對不枉我們起這個大早。”
方明執坐在他旁邊吃自己的那一份,他怕弄混了,要的也是和解春潮一樣的不要香菜不要辣,他第一次買煎餅果子,沒想到排隊的人那麽多,他怕解春潮站著腰累,就找了一家最近的小館子讓他進去等。
方明執從來沒吃過煎餅果子,隻覺得很新鮮,淺黃間著嫩白,細碎青蔥鑲嵌其中。咬碎芝麻,一股燙口的人間味道。
“好吃嗎?”解春潮吃得兩頰紅撲撲的,偏著頭問方明執。
方明執用手指蹭掉他嘴角的甜面醬:“你吃慢一點,喝水嗎?”
解春潮吃得有點乾,乖巧點頭。他懷孕之後容易口渴,方明執無論開哪一輛車,都常備著一保溫瓶的紅糖水。
把解春潮喂飽了,方明執也沒立即開車,摟著他給他掖了掖小毯子:“起這麽早累不累?其實我給你買回去就行。”
解春潮振振有詞地說:“煎餅的生命只有五分鍾,出鍋五分鍾過了它就死了,我不吃死煎餅。”
方明執也就是說說,他不敢讓解春潮離開他的視線太久,自然是走到哪兒帶到哪兒。他正準備掏出手機來,就被解春潮按住了。
解春潮警惕地看著他:“你要幹嘛?你不會讓徐成把煎餅攤買回來吧?”
方明執有些困惑:“不行嗎?”
解春潮簡直有些無言以對,但是他還是耐著性子問他:“你剛才吃煎餅,吃出什麽不一樣的滋味來了嗎?”
方明執說不上來,猶豫了半天說:“非常生活化。”
“對嘍,”解春潮對他的悟性勉強滿意:“你把它從它家裡搬走,那個滋味就沒有了。”
方明執想了想:“那我學吧,我剛才看了,我能學會。”
解春潮舒服地靠著他,揉了揉鼻尖:“明執,生日你想怎麽過?”
解春潮知道方明執的生日宴有一場硬仗要打,但是有方明執在身邊,他就有底氣,該吃吃該喝喝,心態一直挺穩當的。
方明執擁著他,耳鬢廝磨:“我當然隻想和春潮一起過。”說著話卻拿著手機,拉開飛行模式,在備忘錄上飛快地打字。
解春潮會意,他知道方明執在防竊聽,很配合地回答:“我累了,你讓我眯一會兒。”實際上他卻在看方明執打在手機上的字。
【生日宴的確只會邀請一些近親,這次童樺特地從學校飛了回來,應該是我們已經引起了蜘狼的注意。他很謹慎,不會一下子就自己現身,而是事先把童樺送回來。
童樺雖然愚蠢,但是她很聽話,什麽事都會詳細地匯報給蜘狼,又足夠潑辣大膽,是蜘狼鉗製我的重要工具。
這次生日宴,我要讓童樺發揮她的最後一次作用。
童樺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努力刺探到她想要了解的情況,而且她很有可能會想方設法地破壞我們的關系,試圖向蜘狼邀功。
蜘狼傲氣,又愛惜羽毛,不會輕舉妄動。童樺卻腦子不大好,容易氣急敗壞,行事又幼稚衝動。我很難預測她的動作,到時候你一定要跟緊我。】
寫完這一段,方明執抬頭看解春潮,眼睛裡在等待他的確認。
解春潮很堅定地衝著他點了點頭,拍著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方明執這才繼續:【童樺的背後是童家。童家的實力看似雄厚,但是童樺卻有個處處惹麻煩的二世祖爹,他私底下三天兩頭到我這來,仗著那點親緣借錢添窟窿,不過粉飾太平。我把資金撤走,童家的高樓也就塌了。
童樺給蜘狼做了這麽多年的爪牙,對我也了解的太多,不把她拔除,我心難安。】
解春潮和方明執在一起之後,第一次回憶起了前世的那一場綁架。由此說來,當時那種低劣又粗暴的方式的確不太像是蜘狼那種自視甚高的變態會采取的,反倒像是一個氣急敗壞又沒什麽創意的嘍囉。
他拿過方明執的手機,很誠實地打下幾個字:【我很害怕,但是我相信你。】
方明執握過解春潮的手,汗津津的有些涼,他耐心地替他搓著手,把他有點遮眼睛的劉海撩到耳後:“別怕,有我在呢。”
第66章 (二更)
方明執的生日宴沒能像寶京群眾預測的那樣駐扎在金碧輝煌的七星酒店,而是挑了隱於寶山深處的八重櫻別院。
別院是非常典型的合圍日式結構,修整得很平滑的草丘上,錯落著幾棵別致的雞爪楓。細碎的石子鋪就蜿蜒的窄路,只能供一人行走。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院子裡幾步一樽的石燈卻已經點上了,纖長的燭火搖曳其中。院內很安靜,只有竹管不斷向下落著水,發出細碎的叮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