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潮困迷糊了,覺得方明執說的都對:“嗯,是秋千。”說完就沉沉地睡著了。
方明執看他呼吸慢了下來,就不再搖動秋千,只是靜靜地看著解春潮的睡容。
解春潮這次睡得很踏實,神情也一直很放松。方明執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夜深了,露汽愈發濃重。方明執輕手輕腳地把熟睡的人抱回了房間。
第69章
大約還是前一天累著了,第二天一大早,解春潮就被胎動鬧醒了,扶著肚子呼吸急促了起來。
方明執昨晚怕他再做噩夢,一整晚都抱著他,人一有動靜他立刻就察覺了。他輕聲問解春潮:“醒了嗎?”
解春潮有些不痛快地哼了一聲:“動得我不太舒服。”
方明執知道他其實還沒睡醒,把他拱動的胎腹托在手心裡輕輕地摩挲:“沒事兒,你接著睡,我替你哄哄它。”其實說是哄孩子,方明執的另一隻手卻一直護在解春潮胸口上輕輕拍撫著。
被方明執安撫著,解春潮好不容易又快睡著了,門口卻傳來聒噪的拍門聲,是童樺。
她明顯氣急了,完全失去了往日裡的風度,尖銳的聲音被悶在門外:“方明執你給我說清楚,你要對童家做什麽?”
解春潮身體不舒服,剛睡著又被吵醒了,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但是他聽見童樺在門口發怒,還能隱約分辨出伊藤在旁邊勸阻,勉強打起些精神來,跟方明執說:“你去看看。”
方明執臉色陰沉下來,安撫地拍了拍解春潮:“你再睡一會兒,我很快回來。”說完就起身走向門口。
解春潮哪兒還睡得著,專注地聽著門口的動靜。
方明執一拉開門,童樺的氣勢就矮了一截兒,口氣也從憤怒變成了委屈:“表哥,有人離間我們的關系!”
方明執身上的冷意幾乎要凝為實質,他臉上那一層萬年不變的微笑消失了:“你有什麽事都不能打擾別人休息。”他轉向伊藤,不容置喙地說:“帶著童小姐到前廳等我,不要再讓她來打擾我們。”
童樺的臉色十分難看,卻不敢說什麽忤逆的話,畢竟如果今天早上她聽到的消息沒有差錯的話,那整個童家的命脈就全都掌握在方明執手裡。
方明執不輕不重地關上門,外面很快就安靜了。
看見解春潮拄著床坐了起來,方明執臉上冷硬的堅冰一下化了個乾淨。他坐在床邊,把人抱進懷裡輕輕拍著:“還難受嗎?不睡了嗎?”
解春潮搖搖頭:“睡不著了,我們不趕緊去把事情了結了嗎?”
方明執很從容:“童樺的事情已經了結了,蜘狼還沒到時機。萬事有我,春潮只要顧自己就可以。”
解春潮沒有方明執這種八風不動的定力,他心裡還是不踏實,催方明執:“我餓了,我要吃早飯。”
方明執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但一聽見解春潮說餓了立馬從床頭抓起來他的衣服,很嚴肅地跟解春潮說:“來,抬手。”
解春潮看著他這副大敵當前的樣子,反倒放松了一些,笑著說:“你至於嗎?我自己能穿。”
方明執一面給他套袖子一面說:“當然至於了,餓著你怎麽辦?”
解春潮笑眯眯地看著他:“小弟弟,你怎麽……緊張的事都和別人不大一樣?”
方明執扶著他站起來,從他身後抱著他,輕輕把褲子的抽繩系好,小心地護著他的肚子問:“緊不緊?”
解春潮搖頭:“挺好的。”
方明執把解春潮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了,又扶著他在床邊坐下,自己單膝跪地,讓解春潮把腳踩在自己膝蓋上,一隻一隻地給他套襪子。
解春潮微微向後仰著,手拄在床上,等著方明執弄完。結果過了一會兒方明執沒動勁了,解春潮低頭看他:“怎麽了?”
方明執握著他的腳腕,心疼地摩挲著:“又腫了,昨天晚上明明還沒有這麽嚴重。”
解春潮還以為怎麽了,懷孕腳腫又不是什麽大事,他拿腳尖輕輕踩方明執:“正常的,快點啦。”
結果方明執用手背飛快地在臉上揩了一下,解春潮愣住了。他坐直了去挑方明執的臉,果然有水痕,解春潮有些哭笑不得:“寶貝兒怎麽哭了?”
方明執第一次聽見解春潮這麽叫他,有些呆呆地望著他,臉上的淚痕還沒乾,和在別人面前那個雷厲風行的方明執判若兩人。
解春潮笑了:“真是個小孩子。”
方明執臉紅了,又低著頭給解春潮穿鞋,解春潮的腳腫的有些厲害,拖鞋都有些不合適了。方明執舍不得勒著他,又是一路抱到了前廳。
童樺正獨自在前廳等他,如坐針氈。見方明執來了,也顧不得他是不是抱著解春潮,快步迎了上去:“表哥,有人說我爸從你那借了不少錢,這是不是真的?”
方明執繞開她,穩步走到座位旁,像是擺放貴重瓷器似的,輕手輕腳地把解春潮放下,又坐在一邊攬著他,風平浪靜地說:“是啊,是有這麽回事。”
童樺略有些絕望地繼續問:“他們還說你要……你要撤資?”
方明執聳聳肩,公事公辦的口氣:“方圓也有許多缺錢的地方,我的錢在童家放得夠久了。親兄弟還要明算帳,童表妹你即使不上戰場,總也見過人打仗。我可以幫童家,但是我不做慈善,總不能犧牲方家自身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