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執這才跟解春潮說:“你先坐過去,晚點我來找你。”
解春潮垂著眼睛點點頭,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只是沒人能看見他眼睫底下掩著的不是傷心也不是害怕,而是輕松和不在乎。
解春潮無論是在這場壽宴裡還是在這張八人的圓桌上,都是一個明擺著的局外人。完全不同的生長環境讓他和四周的人很難有共同話題,他跟他們聊什麽?最新的上市公司?還是互相之間的控股分紅?
解春潮記得他看過一個動畫電影,講的是一個人類女孩誤入妖怪的世界的故事。曾經的解春潮就像那個一度丟失了自我的女孩一樣無所適從。
而現在這些人對於解春潮而言,不過是千篇一律的陌生面孔。
解春潮吃了幾片香煎松露,正專心致志地剝著一顆蝦,方明執的聲音突然把他的自我世界撬開了一道小縫:“春潮,你不是對蝦過敏嗎?”
童樺好像正在和方明執說什麽,突然被打斷了,困惑又不滿地朝解春潮看過來。
解春潮這才想起來還有過敏這檔子事,卻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尷尬,他從容中又帶著些膽怯,用筷子夾著蝦快步走到方明執身邊,把剝的乾乾淨淨的蝦肉放進他盤子裡:“我給你剝的。”
方明執拿著自己的餐巾給解春潮擦了擦手,又把自己的筷子換給解春潮:“我沒夾過蝦,你別用那雙了。”
嘿,這小老弟還飆上戲了是嗎?解春潮突然有了些勝負欲。
童樺這時候笑著說:“喲,真是恩愛呀,我這都看不下去了。”
她這麽說,解春潮隻好暫時壓製住自己的表演欲望往回走,邊走著就聽見童樺對方明執說:“等會兒吃過飯,我想給表哥介紹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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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介紹朋友?
解春潮不記得前世的壽宴上還有介紹朋友這個環節,但遲疑也只不過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連半個浪花都沒激起來。
他巴不得方明執趕緊去結交新朋友,把他遺忘在角落裡。
解春潮又悶著頭玩了一會兒盤子裡的蝦頭,百無聊賴地把蝦須打了個蝴蝶結。一抬頭髮現桌子上的人大都端起酒杯各自應酬去了,他也就起身走到了禮堂外的天台上。
天台上有一間大套小的全玻璃溫室,外頭那間高高低低地掛了各式各樣的綠植,裡頭那間就是個純粹的休息室,擺著十足奢華的牛皮沙發和水晶茶幾。
解春潮起先進了休息室,可裡面的空調開得太高了,不透氣的房間裡又燃著木質香,讓他有些頭暈,他索性走到外間找了個角落席地而坐。
地面稍微有些涼,因為西服的製約,他不能按照喜好盤起兩條腿,只能抱著膝蓋坐下。他稍稍抬起頭,就能透過玻璃牆,看見寶京的夜。
冬天的夜空總是顯得格外高些,弧形的邊緣被城市的燈光混著雪色映成淡淡的紫紅,再向中間漸變成深藍,終於凝成一輪皎潔的滿月。今天夜裡稍有些雲,散散地籠在月亮四周,將月光暈成靜謐的五色。
多好的月夜。
解春潮頭頂上探著一枝臘梅。不知道是不是溫度不夠合適,那臘梅不見一絲紅或是白,只是含著苞,幽幽地吐露著冷香。
他微微眯著眼,準備等到宴會差不多結束在出去和方明執一同亮個相,他這一晚上的演出也算是有始有終。
可惜天不遂人願,很快他就聽見了兩對越靠越近的腳步聲。一對明顯是年輕女孩子的細高跟,輕盈清脆。另一對應當是一位有教養的男士,低沉穩重。
解春潮自己在這呆著的時候全然覺不出這地方有什麽不對,但現在來了一對男女,終於覺得這地方實在是有些隱蔽曖昧,心裡不由覺得七星級就是不一樣,滿足客人對各種空間的要求。
解春潮現在肯定是不方便站出來說“對不起打攪了我先走了”,首先他沒有打攪別人是別人打攪他,其次若是這兩位身份尷尬,他也無意當這個攪屎棍。所以他就眼觀鼻鼻觀心,準備在陰影裡打坐到那二位離場。
他對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完全沒興趣,也不打算聽別人的壁腳,但他又沒帶著耳機,正準備用手指塞上耳朵,就聽見了童樺的聲音興奮地響了起來:“表哥表哥,你等一會兒,我馬上把她叫出來。”
……
解春潮面無表情地放下舉在耳邊的手指。方明執的戲,不看白不看,要是能拿到他的什麽把柄可以逼他離婚,那真是再完美不過了。
方明執的聲音裡帶了些淡淡的不耐煩:“你要我見什麽人?為什麽要到外面來?”
童樺像是在低著頭髮消息,說話有些心不在焉:“她比較害羞,裡頭人太多了。”
方明執短短地歎了一口氣:“童童,我不知道你有什麽需要我結識的朋友。”
童樺剛要回答,就聽見又一對腳步聲在靠近,她朝方明執“噓”了一聲,親昵地低聲說:“是我的小姐妹,給我個面子啊!”
這裡好像越來越熱鬧了,解春潮朝著腳步聲的方向看過去,是一雙黑色的紅底小貓跟,朝上是一雙纖細白皙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