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只是一張面具。
胃裡的痙攣感越來越明顯,解春潮隻好站起身走到生活區翻以前留在這邊的斯達舒。
找是找到了,但是太久沒來過這邊,藥已經過期了。
解春潮又喝了一點熱水,曲著腿靠在沙發上,想著也不算太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是胃明顯不願意被這麽忽視,在他肚子裡擰毛巾似的絞著疼,沒一會兒他就忍不住把剛喝的熱水全吐了。
雖然已經重活了一次,解春潮還是沒有麻煩別人的習慣。他壓著胃強撐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扶著扶手慢慢走下樓梯出門,準備去外面的藥店買點藥回來。
他有一陣子沒有胃疼得這麽厲害過了,明顯有些輕敵。還沒過半個街區,他就有些走不動了,一手撐著牆,一手幾乎全壓進了肚子裡。
有個路過的年輕女孩謹慎地湊過來關心到:“小哥哥你沒事吧,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解春潮勉強擠出一個笑:“沒事,謝謝你。”
女孩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是有些擔心:“用我幫你叫車嗎?”
“不用。”一個生硬卻有磁性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兩人一齊轉頭看向方明執。
方明執一彎腰,把解春潮打橫抱了起來,禮貌卻疏遠地對女孩說:“謝謝,我送他去醫院。”
女孩困惑了半秒鍾,突然捂住嘴倒抽了一口氣:“你們是方……”
方明執微微向她點頭致意:“今天真的謝謝。”說完就抱著解春潮朝他今天開的大切走了過去。
那輛大到扎眼的SUV就明晃晃地停在馬路上打著雙閃。方明執把解春潮放在副駕駛上,自己走回了駕駛席。
“你怎麽在這?”解春潮疼得有些迷糊,抓在手心裡的外套已經被汗浸透了,微卷的黑發也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上,原本紅潤的嘴唇褪成了櫻色,顯得格外讓人憐惜。
“我的人看見你了,說你從書吧出來走了幾分鍾隻走了二十米。”方明執簡單直白地說。
解春潮冷笑了一聲,氣息卻很虛弱:“你監視我,難道是怕我綠了你?”
方明執就像沒聽見:“你店裡的小孩呢?你疼成這樣他怎麽也不管你?”
解春潮扭頭看向窗外:“他有事。”
方明執沉默了幾秒,又問:“那你為什麽不喊我?”
“你?”解春潮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弓著身子抵禦著胃疼:“老毛病了,不必勞動你。”
方明執忍了忍,還是問了:“以前也疼過嗎?”
解春潮閉上眼睛假寐,顫抖的後背卻出賣了他。
方明執沒再說話,打開了車上的播放器,裡邊開始播放方圓集團的商務合同書錄音。
解春潮不由想:還真是敬業。
秘書的聲音單調平直,幾乎像機器人一樣沒有起伏。解春潮很快在催眠聲中有些昏昏欲睡,只是叛逆的胃部不允許他休息,過一會兒就要刷一刷存在感。
沒多久,車停進了醫院的停車場,解春潮自己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方明執從另一側下來準備扶他,解春潮側身躲開了:“不用了,謝謝你。”
方明執的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麽?”
解春潮說:“我好多了,你要是忙的話就先回去。”
方明執看了一眼手表,再過半個小時就有一個重要的集團會議。他作為主持,肯定不能缺席,他猶疑了一下:“你一個人可以?”
解春潮點點頭:“都到醫院了。”
方明執抿起嘴唇想了想,最後還是拉開車門上了車,他把車窗按下來一半,抬頭看著解春潮說:“那好吧,不行就打電話給我。”
解春潮看著那輛慢慢消失在視野裡的切諾基,嘴角慢慢浮起一絲嘲諷。
第9章
“明天空腹六小時,拿著這個單子去二樓做胃鏡。”年輕醫生戴著一對厚鏡片,態度挺嚴肅,在電腦上點了幾下,打出來一張檢驗單。
剛剛輸完液的手還稍微有些出血,解春潮輕輕按著手背,問醫生:“我明天有點事情,今天其實空腹也超過六小時了,可不可以提前到今天?”
年輕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口氣有些不善:“今天多久沒吃東西了?”
解春潮抬手看了看表:“從早上八點到現在的話,八個多小時了。”
“你知道慢性胃炎一般是怎麽導致的嗎?”不等解春潮回答,醫生老氣橫秋地說:“飲食不規律。你這種就是典型。”
解春潮無奈地笑了笑:“那今天還可以做嗎?”
醫生把他的病歷卡插回電子卡槽,重新打了張單子出來:“現在快下班了,你趕緊去,我等你複診完再換班。”
年輕人還挺負責,解春潮拿著化驗單笑著對他說了聲謝謝。
小醫生的臉騰就紅了,又推了推眼鏡:“職責所在。”
到了胃鏡室,裡頭就一個小護士正坐在電腦前面整理數據。
“你好,我來做胃鏡。”解春潮禮貌地朝她打了聲招呼。
小護士抬起頭來,表情很冷淡地說:“哦,以前做過嗎?”
解春潮點點頭,輕車熟路地躺在了醫用檢查床上。
小護士拆開一隻一次性醫療包,用鑷子捏了一個棉球放到他舌下:“麻醉,含兩分鍾。”
一股帶著苦意的麻逐漸從舌根蔓延到了喉嚨,想起每次做胃鏡的痛苦,解春潮條件反射地壓住了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