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玻璃窗上的聲音太響了,擾得他無法靜心去看,到後來他開始分不清楚,自己的這份躁動到底是因為自己從來沒見過那麽惡劣的天氣,還是杜羨留在書上的標注過分用心?
學習學不下去,玩遊戲又會心裡有愧,江行雪糾結了會,決定打把雨傘出門買菜,接著差點被風刮跑。
濕掉了半天肩膀,走進大賣場裡,他抖了抖傘上的水珠,忽的被人撞了下身子,他踉蹌了下,那人全身是黑色系的著裝,胳膊下夾了一把黑色的新傘,行色匆忙地繼續往裡面去,沒和他道歉。
江行雪朝他的方向多看了一眼,發現他接到的人竟是季光汐!
季光汐面若寒霜地與那人叮囑了幾句話,接著用手捂住嘴,低低地咳嗽了幾聲,似乎著了涼。然後在那人的伴隨下,向電梯口去。
“季光汐!”江行雪喊住他。
季光汐停住了身形,不可置信地扭頭看江行雪,江行雪到他身邊去,握著他的胳膊,想要拿出手機通知給杜羨,胳膊抬在半空中被那位身高體壯的黑衣人製止住。
“我們怎麽辦?”黑衣人尋求季光汐的意見。
江行雪看季光汐提著一個大袋子,裡面塞著西裝,大概是被雨淋濕以後,無暇回家換掉,乾脆在這裡重新買了一套。
他不由恍惚:“你幹什麽不接電話?”
“先一起帶走。”季光汐說,“Joule是我的私人助理,他不會傷你,你別害怕。”
他邊吩咐著Joule,邊自己把拿出一枚針把電話卡拔了出來,用指甲掰成兩半,瀟灑地丟進垃圾桶。
“你要去哪裡?”江行雪拉著他,“我明天還要上課,不可以曠的,那門課我在期中考已經開過紅燈……”
“等我走了就放你回家。”季光汐淡淡道,“反正雨停前不可以,不然我很快就得被找到。”
江行雪抓狂:“二十多歲的人了,玩什麽躲貓貓。”
“因為兒時沒有玩伴,我從來沒玩過躲貓貓,當然,現在也不是單純的捉迷藏。”三人來到空曠的頂層,季光汐一手插在口袋裡,和江行雪說。
那裡停著一架直升機,出於天氣原因,還不能馬上起飛。
季光汐頂著那張明豔漂亮的臉,正經地和江行雪解釋:“我養胎。”
作者有話要說:
江行雪:???我也想養來著。(bushi)
第四十章
說完以後,季光汐本以為江行雪會被驚到, 然而對方流露出一種極為柔軟的小心翼翼的表情, 連目光都溫和了些, 瞧著自己毫無幅度的肚子,左一句右一句地問。
“你現在能不能感覺到那裡有小生命?”
“哇, 是不是要懷好幾個月來著?”
“快上飛機, 被風吹感冒就糟糕了。”
最後,江行雪害羞地講:“那個, 可不可以輕輕碰一下,寶寶會踢我嗎?”
“才九天,它還很小,連形狀都沒有。”季光汐哭笑不得。
江行雪道:“為什麽你要走?”
季光汐道:“季老爺子快不行了, 我肚子裡的孩子姓季, 等於分遺產的時候突然多出一個人頭,要是這事被捅出去了,會有多少人不想讓它平安出生,我數都數不完。”
“他們會怎麽樣?”江行雪不可思議, 他沒接觸過這種複雜的利益糾葛。
“雖然上午我才在醫院確認了這件事,但要是現在回家, 我已經連那裡的水都不敢放心喝。”季光汐笑了笑,“只要他們找不到我, 就算得知我懷了季明洵的小孩, 也拿我沒辦法。”
江行雪和季光汐一起上了直升機,窩在沙發上。他問:“可你連季明洵都不告訴。”
“雖然我家的水又深又混, 但我現在偏偏不肯告訴他的原因很簡單。”季光汐聳聳肩膀道,“昨天我剛和他吵過一架,我扶著洗手台吐了,當時懷疑是被他氣到吐,就發誓如果再和他說話,我就是狗,他講他也是。”
江行雪:“……”
“唔,他這不是正在嘗試聯系你,和你和好嗎?”
“並不,我猜他打電話來是搶完我的項目來挑釁的,沒想到我正好在玩失蹤。”季光汐道。
“他現在肯定非常擔心你。”江行雪道。
季光汐篤定地說:“他此刻絕對在做心裡鬥爭,努力克服著對我媽媽的心理厭惡,跑回季家大宅到我房間裡。我的房間鑰匙除我本人以外,只有他有,待會他到了的話,就能發現我床頭櫃上留的東西。”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保守估計要再過兩個小時,到九點鍾他會動身去,我這邊的直升機肯定已經啟程。但願他演技過關,能讓暗中觀察的那些親戚都以為我倆在冷戰,到時候宣布遺產的場面才比較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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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季明洵看著床頭櫃上顯示出兩條紅杠的驗孕棒,屏住呼吸。
杜羨確認沒人跟在這裡聽牆角,才反手關上門:“幹什麽,別告訴我你那假弟弟不僅跑了,而且給你揣了個崽再跑。”
“你說對了。”季明洵掃過季光汐留的紙條,把紙條和驗孕棒扔在黑色的袋子裡,打算待會一起處理掉。
“唉,這麽不恰當的節點,和個同處在漩渦中心的人,有了平平安安懷九個月才能掉出來的小孩子。”杜羨道,“那麽久不能出現,他公司裡的職務怎麽辦?”
“他寫Joule會替他出面的,事情全部照常做。”季明洵道,“那例會請假得找什麽理由?被我深深傷害了,不想看到我,要花一年時間冷靜下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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