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嚴肅補充:“不準用洗碗機的那種洗。”
“以後是指多少年?”杜羨問。
江行雪冷酷道:“直到我倆離婚。”
“要是不離婚,我豈不是天天洗碗。”杜羨道,“嘖,說得我之前不洗一樣。”
江行雪對他的洗碗態度很有意見:“洗得那麽髒,我每次都要重新刷一遍,下次你帶著眼鏡再做家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上半場結束,江行雪瞧了瞧記分牌,落後別人三十多分,沒救了,不打算看下半場,卻又被杜羨拉住。
“不是和你說過,你坐過來的話,他們會贏的。”杜羨道。
江行雪不抱期待:“他們連球都摸不到,投球更沒個準了。我當時是忽悠你的好嗎,你那麽當真!別人教我道數學題,你搞得和我馬上要跟他再婚一樣!”
“我謝謝他。”杜羨誠摯道謝。
聽杜羨這麽講,江行雪心裡反而發毛。不過杜羨真沒再別扭,情敵的打球實力太值得關懷,魅力還沒陸成川那家夥來得大。
他站起來,大度地爍:“為了表示感謝,我幫他們進下一輪吧。”
“什麽?”江行雪理解不了杜羨這句話。
杜羨道:“對面找了職業代打,那些面孔我認識,我打新生杯的時候,遇到的就那幾個人。但你們現在找也來不及了,家屬代打湊合下吧,至少也能教教他們什麽叫十進八。”
中場休息的功夫,江行雪看到杜羨往場內走,然後和他們班的替補商量了句什麽,替補把自己的球衣拋給杜羨,而杜羨脫下短袖把球衣套上。
江行雪坐在體育館的邊緣,照理來說該十分清淨,然而在杜羨脫衣服的那刻,他覺得自己即將被場內的尖叫給掀翻。
有夫之夫為什麽沒點直覺,不去換衣室穿衣服!江行雪捂住自己的耳朵。
黃昏的光照進體育館,杜羨在他們班男生襯托下,身材顯得瘦削頎長,但看得出身上流暢分明的線條。他和其余人商量了幾句站位排布,再不經意地往自己這裡看了一眼。
比賽開始,江行雪終於認認真真地看向球場,對面那隊通過上半場的碾壓式勝利,已經放松了警惕,在吹哨後不久,很快被自己班突然進了一球三分。
比他們最初進的那球還要快,似乎故意要比一比速度。江行雪捏了捏掌心,目不轉睛地看著杜羨。
倒不是他不緊張賽況,主要是這場開始後,球就幾乎沒怎麽離開過杜羨。
杜羨說的熟悉對面面孔不是假的,其中幾個人也後知後覺地認出了杜羨,他們慌亂地對視了幾眼,對杜羨嚴防死守。
“靠,這五人他媽是移動人牆吧。”蕭俞罵道。
只見杜羨對此不甚在意,踮起腳尖朝著籃板一投,球在三分線外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再空心套進球框。
全場一陣嘩然,風頭全被建築院搶了過來。
江行雪說的投十進八是假的,杜羨說他籃球打得好倒是真的。他投球很準,幾乎沒有失手,外加士氣大增,同學打起精神來,隊裡配合默契,穩穩地逐漸追回比分。
觀察對面那隊的臉色,確實想回幼兒園重新從拍皮球開始學。
哨聲不斷吹起,記分牌不斷翻動,所有人都沒再注意時間,直到裁判表示比賽結束,杜羨剛好再投進一球,球與籃筐下的線網摩擦,發出令人愉悅的聲音。
江行雪恍惚了下,這世間再怎麽平庸的諾言,都有失信的可能,但杜羨每次說的話、做出的保證,即便離譜到了種荒謬的程度,也會在他手上成真。
結束後杜羨先去了更衣室,江行雪在出入口等他,看了下群消息,話題從杜羨變成了杜羨和自己,他不清楚“自己其實沒和心上人一起,可所有人都在祝福我們倆”是甜蜜還是苦惱,隻明白自己再看下去,耳根絕對發紅到敷衍不過去。
關掉手機安靜地站在那裡,過了許久,他見到杜羨與他們班的同學嬉笑著作別。
江行雪背著自己的書包,風似的跑到他身邊去:“你之前打新生杯,拿了冠軍嗎?”
杜羨淡淡道:“沒,那次季明洵家裡出了點事,我陪他一起去醫院,然後我們班棄權了。”
這沒讓江行雪的崇拜減少半分,他追問:“打球好是不是天生的?”
“以前一下課就跑去打球,不好就怪了。”杜羨道。
“現在沒見你打過。”
“半年前,松錫組織過一支籃球隊,打算空閑之余,做點運動。”杜羨回想著那時的場景,“除了我以外,年紀最小的也要三十二歲,然後大家打了兩次,發現與其十個人搶一個球,傷筋動骨的,不如十個人拿十個球隨便投。”
江行雪問:“後來呢?”
杜羨笑著說:“後來覺得還是多叫幾個人,組桌麻將局最舒服。”
夏天的尾巴在黃昏時分尤有熱度,杜羨剛洗過頭,有股薄荷味縈繞在四周,過了會頭髮幹了,他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梳了梳,江行雪看到有光漏過他的指縫,落向了自己。
兩人往停車場的方向走,路過金融院門口的草坪,本就可以踩踏過去,江行雪貪方便,想也沒想地往上面走。茂盛的草葉遮過鞋子,杜羨一低頭,瞧見江行雪纖瘦的腳踝被雜草摩擦得有點粉。
“不好意思,這塊草坪是我們院的著名景點。”杜羨理直氣壯地拉住他,和收保護費的一樣,“外人來了得交過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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