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羨回到屋內,察覺到浴室裡半天沒個水聲,而後的聲音特別細,他納悶著江行雪不會連淋浴器都不會用吧,心裡嫌棄著,又不自禁去敲敲門。
他問得直接:“會不會用?”
江行雪實話實說:“不會用。”
他再把扣子系上,給杜羨開了門,因為自己頭髮已經濕了些,這時滴滴答答往肩膀上落水珠子。
杜羨稀奇:“洗冷水澡?你別到時候感冒了。”
江行雪手忙腳亂的,拿著花灑要把自己開的冷水給關了,不料心裡一急就乾不好事,把旋轉鈕往反方向一轉,冷水幾乎是突然噴出來。
Omega力氣不大,手腕跟著水流一抖,冷水澆了杜羨一身。
第四章
江行雪裹著被子捂在床上,不吱聲。
“同意我媽那異想天開的時候,我想著大不了就當是長長見識,看算命先生給我配出個什麽寶貝來……”
杜羨坐在不遠處的榻上,用毛巾搓著頭髮,抬頭看江行雪可憐巴巴那樣,說:“還沒說過你,自己先慫上了。”
江行雪弱弱道歉:“對不起。”
“乾完錯事,囂張勁也沒了,之前在我這反駁得那麽機靈,要給我吃生薑,現在這樣是真乖呢還是裝乖呢?”
杜羨沒有要責罰他的意思,單單是嘴上不饒人,講完兩句不再多說,悶著一肚子火氣,他見江行雪膽子小,怕真把人嚇著。
江行雪回嘴回得利落,說到底脾氣還是軟的,他完全可以和自己說是初來乍到不懂電器,再講自己不體貼不照顧他,可江行雪沒做任何辯解,低頭挨訓。
臉比想象中白,性格比想象中好,杜羨望著他瑟瑟發抖那模樣,想發火也發不起來,不夠紳士。
他對陌生人和對朋友態度不同,陌生人的話會草草了事,要潑他水的人是季明洵,早摁浴缸裡讓人喝一壺了。
江行雪不太一樣,他夾在陌生人與朋友之間,處在個截然不同的新的位置。杜羨好幾次不知道該怎麽辦,但在想清楚前,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他對自己說,第一次結婚還不太熟練,這種衝動克制克制還能忍住。
再轉念一想,他偏偏不想忍。
“你住我房,潑我水,躺我床,接下來要做什麽?”杜羨提問。
江行雪哼哼著,表示自己聽到了,但無法回答。
“知道我媽為什麽讓你和我睡一間嗎?”杜羨沒放過他。
江行雪逞強:“啊?”
“不管我們以前認不認識,現在橫豎都是要結婚了,我還答應了我媽要把事情辦好,認真地和你試試。你說白天走完流程,晚上關起門來有些什麽事?”
江行雪道:“嗯。”
意思是他知道,杜羨道:“當然,我不是那麽隨便的Alpha。”
“……”江行雪心裡憤恨罵道,那他說來乾嗎!
“得先問問你信息素是什麽味的。”杜羨補充。
心情猶如坐過山車,江行雪躺床上裝死,半晌青澀地嘀咕了一聲,聲音輕得讓人聽不到。
杜羨覺得自己再多問幾句,江行雪得開始揮小白旗,這人怎麽那麽容易害羞。
他說完沒再折騰人,從櫃子裡拿了條毛毯睡在榻上,還把榻前的簾子拉得嚴嚴實實,讓兩人之間隔了一道。
江行雪這兩天受驚受累,片刻後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第二天被杜羨叫起來,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想要賴床。但不等杜羨多叫,他撐著胳膊坐了起來,開始去衛生間洗漱。
兩人一起到餐廳去,杜父杜母早已坐著了,一個在看報紙,一個在和身旁管家說著話,都穿得喜氣洋洋,分別給江行雪送了個厚厚的紅包。
婚禮流程從簡,主要是長輩談天說地,叮囑小孩該如何維持婚姻。江行雪迷迷糊糊一上午,盡力讓自己放輕松點,到後來依舊尷尬得不敢直視杜羨。
杜羨也沒好到哪裡去,心想著結婚真是人間頭等煎熬事,幸好是關上門辦的,一咬牙就過去了。
如果再請一眾親朋好友,他可能真寧可離家出走。
直到中午,江行雪看到民政局的門牌,才知道杜羨話中輕飄飄的“出門”,是要和他登記。
他坐立難安,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反覆確認:“我們真要結婚嗎?”
“為什麽這麽問?”杜羨推開民政局的門,一股涼氣撲面而來。
江行雪糾結地說:“我以為你會和家裡提議一下……以後可沒法反悔了,除非我倆離婚。”
杜羨和他道:“其實,當時我答應會和你結婚,我媽特別驚訝,她以為我會和她死磕到底,和以前一樣攪合個不歡而散。”
江行雪愣愣地看著他,杜羨繼續講:“要說我不樂意吧,還真有點,可往好處想一下,比起以後被催命一樣地勸著找對象,不如這次乾脆結婚好了,反正我對戀愛沒任何想法。”
江行雪不懂:“沒想法?為什麽?”
他以為杜羨雖然暫時妥協,但以後肯定會想方設法把自己退掉,拿婚姻賭氣怎麽可能賭一輩子,那麽優秀的人,理應對愛情存有美好盼望。
“沒想法就是沒想法,有比談情說愛更有意思的事情等著我忙。那方面一直比較空白,也不打算填滿。”杜羨說,“沒勁。”
杜羨見江行雪欲言又止,問:“你不會這時候反悔了吧?你想反悔的話,我舉雙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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