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親戚們看他和杜羨待在一起,不免多看了他幾眼。杜羨把他護在後面,有意無意地擋著些視線。
杜羨的小表姐好奇:“他是你朋友嗎?”
杜羨沒明說,敷衍地點點頭,他一直打算等瞞不住了,誰把這樁事搞出來的,就讓誰和親戚們說去。
小表姐出落得明豔端莊,拎著個藍色絲綢邊的手提袋,見杜羨這麽回應,沒繼續追問下去。
她把手提袋遞給杜羨,道:“到時候大家都圍著給你送禮,我懶得夾在裡面裝模作樣了,乾脆先送給你。前幾天姑媽那兒沒說要你一起來,我還以為你今年要獨自過生日。”
杜羨笑:“我媽昨天聯系的我,她本來以為我不肯來,和我隨便一提。”
“以前有這種場合,你確實不怎麽愛摻和,這回給了誰的面子?”
“為了收禮物而已。”杜羨說。
他的小表姐沒多寒暄,很快不緊不慢地走去劇院看表演。
江行雪訕訕:“你最近生日嗎?”
“嗯,過兩天。”杜羨情緒平平。
看樣子,好多人都給杜羨準備好了生日禮物,可自己往常受杜羨照顧,還兩手空空跟在他邊上。
杜羨道:“你在琢磨著要補給我禮物?”
“唔……”江行雪搞不懂,杜羨是有讀心術嗎,自己在盤算什麽都可以了解得一清二楚。
“平時我看中了什麽全直接買了,什麽也不缺,更不期待收禮物,那套說辭是搪塞人的。這裡多數是禮尚往來,你和我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談什麽人情交易,也不用刻意維系距離,送什麽?”
“我沒有什麽能送你的。”江行雪實話實說。
“說得好可憐,像我克扣了你的零花錢。”杜羨漫不經心地笑了下。
江行雪急忙搖頭:“沒有,完全花不光。”
“花不光就存著。”
“杜羨,真的沒什麽想要的嗎?”
“真沒有,要不然你給我笑一個?”
“你走開。”
去他們艙房的這條路不長不短,兩人愣是走走停停,半個小時後終於拿卡刷開房門,江行雪坐在歐式的皮質躺椅上,側頭望向窗外。
杜母雖然沒想到杜羨會赴約,但依舊給他們提前留出了一個好屋子。較為清淨的船頭位置,有步入式露台和溫馨閣樓的套房,從江行雪此刻坐著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對岸的斑斕燈火和粼粼波光。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外面風景,被這幕驚呆了。
有人在放煙火,天空與水面同時綻放燦爛的花束,他以前在重重大山裡,海對他而言只是個遙遠模糊的意象,現在待在海上,即便遊輪四平八穩,就如在地面上一樣,他還是為此感到一陣激動。
“你想坐在這兒一晚上?”杜羨瞧著他。
他開心地回過頭來,道:“怎麽了?”
這時在杜羨的眼神示意下,他終於依依不舍地站起來,繞著房間打量了一圈,套房裡設施完備,和公寓沒什麽區別,視線躍到浴室,裡面還放著個雙人的衝浪式浴缸。
等一下。
江行雪琢磨出不對勁了,為什麽這裡只有一張床?
最開始的他和杜羨也同住在一間屋子裡過,他窩在杜羨的床上,杜羨縮在睡榻上,可這裡的躺椅比睡榻要小得多,根本無法伸展開身子,顯然沒法舒舒服服地安睡。
江行雪沉默了:“……”
瞧著這地毯,倒是軟綿綿的。
猜測到江行雪在想些什麽,杜羨打破了他的幻想:“只有一床被子,如果你願意蓋著自己的衣服躺在那裡,我舉雙手讚成。”
睡榻是杜羨出於基本的涵養,怕把初來乍到的他給嚇著,紆尊降貴湊合著住,這時候兩人都混熟了,吃同一碗面條,打同一把遊戲,還聞過彼此的信息素。
並且,看杜羨似笑非笑等著他答案的表情,明顯要捉弄他。
不催著江行雪表態,杜羨進浴室衝了個澡,示意江行雪快點洗漱,然後神態自若地掀開棉被坐了上去。
江行雪沉默地獨自在浴缸泡了個澡,先好奇心強地玩了一刻鍾泡泡,再欺軟怕硬地玩了一刻鍾的黃色小鴨子玩偶,出來時露出的胳膊和脖頸都泛著層淡淡的粉紅色。
他睡衣盤腿待在地毯上,說:“枕頭給我。”
“不好意思,我睡覺有個習慣,原先沒和你說過。”杜羨道。
“啊?”
杜羨把事情說得和真的一樣:“喜歡腦袋靠著一隻枕頭,胳膊再摟著一隻。”
這是什麽下意識左擁右抱的行為?江行雪內心譴責了一陣,隨即反抗:“壞習慣應該趁早改掉。”
地毯到底是硬的,江行雪沒多少肉,換了幾個姿勢依舊磕得發疼,他又別扭地調整了一下。
兩人心知肚明,除了一個人睡床一個睡地板以外,還有種解決辦法。
江行雪忐忑著想,可是這麽睡在一張床上,這也太不恰當了,況且多不好意思。
尤其杜羨還喜歡胳膊摟著一隻枕頭睡覺!
“別多想,我不會和你距離半米以內睡兩個晚上的。”杜羨道,“你不怕結合期又意外提前,我還怕呢。”
江行雪支著頭苦惱地看著他,忽的一拍床沿,說:“杜羨!我有辦法!”
他站起來錘了捶膝蓋,朝杜羨比劃了個旋轉九十度的手勢,然後推著杜羨的背:“你說行不行?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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