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到的肯定不比我少。”喬離反駁。
林漠沒再在這種話題上和他抬杠,邊跟著走邊嘴貧:“你高中上課遲到過嗎?”喬離在警局時從沒遲到早退過,不知道是不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有一次。”喬離想起來那次遲到還有些尷尬,“那天上學之前和親戚家發生了意外,然後就遲到了。從那之後,我就再沒遲到過。”
“真想看看你桌子上有沒有刻了一個‘早’字。”林漠大概能猜到喬離說的意外是什麽,無非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便刻意跳了過去。
“破壞學校公務是要賠錢的,”喬離指了指眼前一張破舊的課桌,“我高中三年位置都沒有變過,在第一組的倒數第二排,一個人坐。”
林漠用指節分明的手拂過那張已有些斑駁的桌子,他能夠想象當年那個倔強的失去雙親的少年,帶著悲通不甘和滿身疑惑離開故鄉,來到這個陌生的南方小鎮,和遠方親戚不痛不癢的相處,沒人傾聽他的心聲,安撫他,就算是一聲關心也沒有。
林漠抬頭,陽光打在他身上,他笑著看喬離:“這是你的過去,但卻是我的開始。”
是我了解你的開始,感謝上天,把你送到我身邊。
接下來這幾天,兩人把喬離待過的學校、還存留著的小店、走過的改變的或沒變的小路都逛了一遍。臨走之前,喬離回頭看了一眼,在心裡作了個道別,這座城市,他再也不會來了。
兩個回家之後放下行李好好休息了一下,喬離在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了電話聲。
“喂?”
“您好,我們這裡是市一院,請問是喬離先生嗎?”
“您好。我是喬離,是……結果出來了嗎?”喬離看了眼正發出輕微呼吸聲的陷入熟睡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好,謝謝。”
喬離掛斷電話後愣了幾秒神,隨後輕輕摟住身旁人的背,輕輕地歎了口氣。
在他沒看見的地方,林漠慢慢睜開了眼睛。
“怎麽了?”林漠終是沒忍住,仔細聽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怒氣。
問完之後轉身,就看見喬離蹙起了眉。林漠的氣就一下子消了大半,他極其自責,暗罵著自己和愛人置什麽氣,他柔聲道:“怎麽了?”
喬離沒說話。
就在林漠以為喬離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就聽見他來了一句:“我可能……不是我媽親生的。”那聲音很細小,還帶著點鼻音。
林漠將要開燈的手放了回去,他輕聲問道:“你怎麽知道的?有親戚找你了?”
喬離悶悶地說:“我前一段時間,找到了顧依琳的屍檢報告,然後我去了醫院。剛剛來電話,說兩份DNA不匹配。”
見林漠沒說話,喬離接著道:“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我也是收到許海燕啟發想起來的。於是就想試試,沒出結果前我不想驚動你,我本來也想等你醒了就告訴你。”
林漠本來就沒生氣了,又聽著喬離糾結又委屈的聲音,整個心都要化了,他拍著喬離的背,安撫著他:“沒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了。”
第二天一早,林漠和喬離剛到,就發現警局門口停了輛車,仔細一看,是上回過來接莫心那輛。
車門突然被打開,從上面走下來一個女人,喬離先是發現了她手上的紋身,等看到臉的時候,他被徹底驚到了——那張臉,和破碎的記憶中的顧依琳的臉,一模一樣。
那女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喬離,喬離竟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緊緊攥住林漠的外套,指尖發白。
這個女人……不是……不是已經死了嗎?
林漠向前一步,把喬離擋在身後,聲音陰沉:“你是誰?”
那女人像是沒聽見,隻帶笑非笑的看著喬離,“都長這麽大了,還挺想你的。”
林漠感覺身後的身體變得更僵硬了。他聲音變得更冷,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你是誰?”
那女人才把目光移到林漠這裡,看著兩人緊緊握住的手,笑了。那笑容在別人看來燦爛如星,但在林漠這裡卻越發刺眼。
只聽她說:“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喜歡說話,這樣的性格會很吃虧的。”
接著又問:“你在這當法醫嗎?”
喬離緩了半天,終於開口了,卻不是回答她:“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此話一出,再結合眼前女人的形象和喬離前兩天的表現,林漠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
“放心吧!”女人又開口了,“不要露出一副警惕又受傷的模樣,也不要去醫院做無用功,你是我的孩子,是我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的。”
這個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優雅知性,畫著精致的妝,要是站在陌生人面前,定會踩她和喬離是一對姐弟。
見喬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顧依琳笑道:“不找個咖啡店敘敘舊嗎?”
喬離跟上去,阻止了林漠,輕聲說:“你先上去,我會保護自己,她也不會傷害我。要是想的話我就是有九條命也沒了。”
林漠知道喬離是那種做了決定就死強的人,隻點了點頭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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