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醒了,看那樣子應該已經醒來很久,只是抱著他一直不說話。
甚至連他醒了都沒有發現。
“池榆。”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沉硯喊他的名字。
池榆“嗯”了一聲。
江沉硯問:“你以前有沒有見過我?”
池榆身體一下子僵住。
然而此刻比他還不在狀態的江沉硯並沒有發現,繼續說著:“在我進娛樂圈以前,在你進娛樂圈以前,在我們成為對家以前,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以前……”
江沉硯大概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說的話有邏輯上的問題,他急於要一個答案,“我們是不是見過?”
這句話問完,房間陷入一片寂靜。
池榆沉默了許久,他說:“見過。”
“我們以前認識?”
江沉硯又問。
池榆說:“認識。”
又是一陣靜默。
池榆想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江沉硯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說:“嗯,我知道了。”
池榆未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江沉硯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勉強。
雖然,還是會有一點失落,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然而江沉硯又說:“我想,我大概想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只有一點點,不一定是真的,但也不一定是假的。”
“等你身體好了我可能得離開一陣子,我有一些事情要去做,是關於我的記憶的。”江沉硯說著下床走到玄關處,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走過來擱在床頭,“我家的鑰匙,你有空就搬進去。”
池榆收下了鑰匙。
他們在酒店呆了三天。
第四天,江沉硯離開,池榆開始馬不停蹄趕通告。
江沉硯沒有告訴池榆他去了哪裡,去做什麽,什麽時候回來?池榆也沒有問。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必須一個人做,總有一些路必須一個人走。
比如說,在江沉硯被親生家庭接走後,池榆一個人在福利院度過的兩百多個日夜,以及後來沒有江沉硯消息的十幾年時光。
池榆沒有時間去矯情,積壓了幾個月的通告,忙起來腳不沾地,有時候連軸轉,幾天都沒法好好睡一個覺。
不過池榆還是抽空把東西搬了一部分去江沉硯家。如果工作結束得太晚,工作地點又恰好離江沉硯家近,他會在江沉硯家睡一晚,對外就說借住。
別人自然不會想多,可是譚楷似乎聞到了點不尋常的氣息。
在某一天工作結束,回程的保姆車上,譚楷委婉的說:“你和江沉硯關系還挺好哈,他人不在家,他家還隨便讓你借住。誒,以前我們還說過人家壞話,現在想想真是過意不去……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是對的,這樣的朋友真夠義氣!”
“不是朋友。”池榆說。
不給譚楷任何喘息的機會,池榆又丟下一句話。
“我們在戀愛。”
“吧嗒”一聲,譚楷機從裡掉了下去。前排的小陶倒抽了一口涼氣,呆住。周梵猛地扭過頭,機裡她男朋友還在跟她視頻,她直接把視頻掛了。
相比其他兩人,周梵接受得更快,她朝池榆眨了眨眼睛:“真的?什麽時候開始的?我早就覺得你們關系不一般,是不是江沉硯給劇組發喜糖那會兒你們就好上了?”
池榆還沒回答,譚楷就示意周梵先閉嘴,他面色肅然問池榆:“你現在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打算公開了?讓我們提前準備好公關。”
“嗯。”池榆點頭,“等江沉硯回來。”
江沉硯一走就是三個月。
期間池榆又接了一部戲,是徐導的新電影《莫比烏斯的世界》。
池榆終於如願以償試鏡通過劇中最大的反派角色,且這個角色是二番,一番主角的飾演者是徐導的老朋友,一位成名多年拿過無數影帝獎的老戲骨,圈內備受尊敬的前輩。
池榆之所以能拿下這個角色,能得到與老戲骨影帝搭戲的機會,一部分原因是他適合,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在《新世界》裡的表現。
《新世界》首映,江沉硯也沒有回來,池榆是和劇組其他演員一起去看的。
大家看池榆一個人,不禁打趣道:“池老師,江老師不在,沒法看你們秀恩愛,說實話我們還挺不習慣,大家說是不是呀?”
大家紛紛起哄說是,又問池榆江老師去哪裡了?想著池榆應該不知道,畢竟普通朋友哪會知道這些私事?
結果池榆說:“他回去繼承家業,不過,應該會回來繼續拍戲的。”
“哇!池老師知道的好清楚啊,感覺自己又被暗戳戳秀了一波。”
這時放映廳暗了下去,電影要開始了,大家也就沒有再說話。
電影的開端,屏幕是一片黑色,只能聽到一個機械聲音在不帶感情的說著:
“2103年5月7日,159號血清,動物實驗。”
“實驗失敗。”
“2103年5月7日,159號血清,人體實驗。”
“實驗失敗。”
……
“2113年5月7日,1971號血清,人體實驗。”
“……實驗失敗。”
最後這句話不再是機械聲音,而是一個非常好聽卻帶著幾分冷意的年輕男聲。
伴隨著這句話,畫面亮起來,畫面中是坐在實驗台前身穿白大褂的林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