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硯真正生氣,在池榆印象裡只有那一次。
池榆摸了摸右手腕骨凸起處那朵小蒼蘭刺青,刺青下的皮膚並不平整,可以清晰的摸出一道刀疤……幸好最後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後。
江沉硯隻生氣過那一次。
一次就令人發怵。
可是今天“換搭檔”這件事,跟以前那件事的嚴重程度比,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得比。
不知道江沉硯為什麽會生氣?
池榆不擅長安慰人,但找話題還行,於是他率先打破沉寂:“那個,我們今天配合得還挺好。”
江沉硯:“……”
從江沉硯臉上池榆看到了“無語”兩個字。
池榆也知道自己的問題,他一個中度社恐患者,讓他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下找話題聊天那就是要他命。
但池榆不是那種遇到困難就會退縮的人,他再接再厲:“一會兒統計分數我們肯定是第一。”
江沉硯:“……”
江沉硯一雙漆黑如淵的眸子直勾勾看著池榆,直把池榆盯得發毛才開口。
“你就這麽想換CP?”
所以最後還是繞回這個話題……
換搭檔這件事可能真的讓江沉硯很不開心。
“也不是。”池榆試圖解釋,“我就是想鑽個遊戲漏洞……”
他其實是想贏。
但是如讓江沉硯知道,“江沉硯”本身還沒有“贏”重要,江沉硯可能會更生氣。
“你覺得我不能帶你贏?”
江沉硯仿佛能讀心似的。
池榆咽了咽唾沫,說:“我這不是一開始不了解你的實力嘛,而且第三個遊戲設計就很雞肋,別說我們兩個大男人,就是找一對真情侶來也未必能蒙著眼睛在九個人裡找到對方並認出來,不過……”池榆試圖轉移話題,“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想知道?”
池榆點頭。
江沉硯拍了拍身側沙發,“過來。”
池榆站在茶幾對面,江沉硯坐在沙發上,明明站著的池榆比坐著的江沉硯高出一截,可是在江沉硯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池榆還是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江沉硯臉上看不出情緒,聲音也平和得沒有任何起伏。
池榆感覺江沉硯喊他過去是想捉弄他,因為以前江沉硯捉弄他之前也會故意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但是以前跟現在又有所不同。
現在的江沉硯讓池榆有點害怕。
他總感覺他走過去江沉硯會對他做點什麽,他不知道是什麽,他就是感覺會發生點什麽。
池榆最後還是到江沉硯身旁乖乖坐下。
最終江沉硯什麽也沒對他做,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兩人隔著二十公分的距離,江沉硯說:“感覺告訴我的。”
池榆:“啊?”
“感覺告訴我,你在那裡,感覺告訴我……”江沉硯認真的看著池榆,放緩了語速,“那個人就是你。”
“哦。”池榆點點頭。
江沉硯的直覺似乎一直很準。
這大概是一種天賦吧?別人學習不來。
但是,池榆覺得江沉硯最後那句話可能不止這個意思,但是又不知道還有什麽意思,也不好意思問,問了江沉硯可能也不會說。
“那現在了解了,以後還換CP嗎?”江沉硯又問他。
“要看以後的遊戲會不會還有漏……”對上江沉硯的目光,池榆改了口,他說,“不換了。”
這樣認真注視他的江沉硯讓他的心跳又快了。
“真的?”江沉硯問。
“真的。”池榆答。
以後他和江沉硯大概也不會有一起上綜藝的機會了,就算有,應該也不會上這種奇奇怪怪需要組CP的綜藝,那麽他這樣回答江沉硯也沒什麽問題。
可是他心跳為什麽這麽快?
池榆不明白。
池榆還沒有想明白,休息室的門又開了,結束遊戲的嘉賓陸續走進休息室,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
池榆也跟大家聊了幾句,主要是吐槽節目組遊戲設計得雞肋,有人cue了江沉硯,江沉硯卻顯得興致缺缺,大家也識趣的沒再去打擾他。
江沉硯表面看起來睡眠不足十分困乏,實際上他一點都不困,不想說話是因為他心裡煩躁。
就在池榆乖乖朝他走來,在他身旁坐下的時候,沒人知道那一瞬間他心裡冒出來的齷齪念頭。
想把他摁倒在沙發上,想把他頭髮弄亂,衣服弄髒,想用皮帶把他的手捆起來,想在他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想把他綁在身邊。別說想換CP,就是想離開他身邊寸步都不可能。
這些想法太病態、太消極,太不健康,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會想的。
這些年的心理疏導都是白做,江沉硯覺得他的病更嚴重了。
他對一個直男有了強烈到病態的佔有欲。
他對池榆心裡那個素未謀面的“白月光”產生了妒忌和仇視。
池榆像一株白色小蒼蘭,素雅、純潔,不諳世事的散發著芬芳,誘人而不自知,江沉硯想把它摘下,將它的天真和單純都裝進透明罐子裡,隻供他一人欣賞把玩。
江沉硯意識到他不能再和池榆單獨見面,也不能單獨聊天,不可以再靠池榆這麽近,不可以再和池榆做這些危險的事,說這些危險的話。
他應該離池榆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