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熙搖頭:“不,沒什麽。”
他想起來,又說:“賀哥剛才叫我……什麽?”
“小熙,”賀逾聽他一問,又口齒清晰的再重複了一遍,“我聽別人都是這樣叫你,我可以這樣叫嗎?”
洛時熙自然無不應好,“當然可以呀,賀哥想叫什麽都行。”
賀逾輕笑,“好啊,那就先這樣叫。”
洛時熙沒聽出他話意中的古怪,什麽叫“先這樣叫”,他只是低頭垂眸,輕輕點頭。
此時已是仲夏夜了,即便是有著涼風的夜晚,也未免讓人有些燥熱。
洛時熙扯了下衣領,覺得熱了起來。
賀逾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在將他抱回帳篷後,出去問攝像師要了個台式香風扇,USB接口的,正要不用插電,很是方便。
賀逾拿進帳裡,打開對著洛時熙吹。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涼意,洛時熙身上的熱度才稍稍退下些許。
他拉了拉夏涼被,卻不是蓋的,而是抱在懷裡,當成大型人偶一樣抱著,側著蜷縮身子,小小一個窩成一團。
他打了個哈欠,聲音因困倦有些軟糯,“賀哥,我好困啊……先睡了。”
賀逾將兩人中間桌上的台燈按滅,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睡吧,晚安。”
“晚安。”
洛時熙又打了個哈欠,揉揉眼,意識漸漸陷入混沌。
帳篷外的蟲鳴聲此時成了最好的白噪音,像夏天的催眠曲,讓人放下心神。
迷迷糊糊中,洛時熙感到有人將他抱在懷裡的夏涼被扯開一點,蓋在他的身上。
洛時熙低聲嘟囔幾句,砸砸嘴,艱難地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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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幾人就要回去了,他們還有接下來的錄製。
此時,不過是忙中偷閑罷了。
來接他們的依舊是原來的大巴車。可誰知,在臨出村的時候,車竟然爆胎了。
“爆胎了?”洛時熙反問,探頭往外看。
他看到賀逾下了車,此時正蹲在車前看那個扁了的車胎,輕輕皺著眉。
“別看了,車胎爆了我們要趕緊下車。“梁與闌讓洛時熙坐回來,自己把頭頂上的折疊輪椅拿過來,把洛時熙抱下去。
洛時熙手搭在梁與闌的肩膀上,仰頭看著他哥凌厲的下頜線,“我其實能自己走。”
梁與闌:“嗯。”
嗯?
洛時熙心底默默吐槽,但也沒有非要掙扎著下來,而是順勢把下巴磕在了梁與闌的肩膀處,看向他背後的幾人。
賀逾從地上站起來,筆挺的褲子上沾了點灰塵,他不甚在意的拍去,說:“是被釘子扎爆胎的。”
大概是有熊孩子惡作劇,灑了不少釘子在路上,讓他們中了招。
節目組已經在聯系新的大巴車了,但是從鄰近調車,最快到達也要半個來小時,大家總不能都在這裡等著。
“要不看看附近有沒有小賣部之類的,咱們好進去避避暑,”姚余余遮了下頭頂刺眼的陽光。
節目組本來打算最熱的這個時間段回去,正好讓大家在車上避暑的,沒想到反遭了這罪。
“走走看吧,這裡臨近大路,說不定能找到個避暑的地方。”桑梓看了眼路邊,吐槽道,“這裡怎麽連棵樹都沒有啊,一點陰涼地都沒有。”
可不是,因為是大土路,來往要通車,那當然是路越寬越好,就把附近的樹給砍了。
近來上面要搞綠化,就重新移植了一些小樹種在路邊,意思意思,應付檢查。
練習生們也抱怨了幾句。
這裡跟他們昨天住的地方真是相差甚大。
不然他們之前也不會疑心節目組想要整蠱他們了。
洛時熙掃了一眼路邊被灰塵掩蓋住綠意的小樹,這裡早已變了模樣,但他大致還能認出來。
“往前走百來步,有一個極小的小賣部,那個地方有挺多陰涼地的。”洛時熙擦了下頭上熱出來的汗。
“誒?你知道這裡?之前來過?”有人好奇問道。
洛時熙應了聲,說:“我之前老家是這裡的,小時候來住過幾次,還有點印象。”
桑梓正熱的揪著衣領扇風呢,見狀高興道:“那太好了!我們趕緊去吧。”
洛時熙被梁與闌推著,慢慢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給大家指路。
梁與闌看著周圍的景色,眼眸垂下,正好能看到洛時熙蓬松柔軟的發頂。
“我之前還沒來過這裡。”
洛時熙想起了什麽,眉眼彎彎,“對啊,你之前假期總說要跟我來這裡度假,可是都沒有來過。”
梁與闌也想起來。
之前沒有來過,是因為梁父梁母管得太嚴,把控著梁與闌每分每秒的時間。後來洛時熙的外公外婆去世了,他也就沒有再提過要帶梁與闌來這裡。
洛時熙看著眼前的一草一木,俱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模樣,“其實,我也好久沒來了。”
梁與闌聽出了洛時熙語氣裡的傷感,抬手拍拍他腦袋。
洛時熙順勢拉住他的手,慢慢握緊。
果然就像洛時熙說得那樣,小賣部走上幾步路的時間就到了。
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嬸,正端著臉盆往外潑水,怎一看到一群光鮮亮麗的年輕人朝自己走過來,還有些回不了神。
是洛時熙喊了她一聲,大嬸這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