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和電腦裡的二重唱讓驚呆的秦一白回了魂,顧玉琢洪亮的嗓門和動感的舞姿把方才動人的剖白從他腦子裡一掃而空。
他衝著陸南川舉杯,仰頭幹了。
陸南川的注意力落到大小兩塊屏幕上。
他唱跳都很認真,沒跑調沒亂跳,並且一臉嚴肅,搞出了些許酷感。
……可惜粉絲沒買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請問編舞是師承少林嗎
-臥槽為啥還有一個大跳
-笑不活了
-我的媽這個rap是怎回事
-就衝這喜劇效果,出場費沒有五百萬都是我崽虧了
-明年春晚沒顧玉琢的唱跳我不看
實時彈幕不密集,一條條滑過去,足夠讓陸南川仔細閱讀。
他嘴角噙著笑,覺得有意思,想邀秦一白一同觀看,抬眼卻找不著坐在地上的人了。
……
從初一到初八,再從初八到十五,一整個春節對所有人來說都算是結束了。
社畜們重新回崗,學生們也都重新回籠,新一年真真正正地開始了。
饒曉倩給顧玉琢談了一部小成本網劇,懸疑破案,設定在九零年代,節奏緊湊,一點愛情線沒有,全程跑劇情。片方給的酬勞不高,勝在請的編劇不差,製片人放話要做一部真正靠劇情走起來的片子。
網劇七月份才開機,前面幾個月有綜藝找他,顧玉琢窩沙發裡翻一翻開拍時間,看也沒看,挑了個四月份開始的。
饒曉倩靠大班椅上掃他一眼,“你確定?”
“時間合適。”顧玉琢說。
饒曉倩腳尖一下下點著桌子腿,“您老人家有什麽不可抗力的重要安排?”
顧玉琢實話道:“我得去接陸老師,他馬上殺青了。”
饒曉倩一看他那樣兒,就知道有貓膩——這個二百五什麽都藏不住,全正大光明寫在臉上。
她歎氣,但懶得管。主要也因為對方是陸南川,靠譜程度直接能把二百五的所有不靠譜都兜住,也就無所謂了。
揮一揮手,把她的崽放走了。
陸南川三月初殺青,顧玉琢沒到月底就開始興奮激動。
本來他二十號就想跑過去,奈何被零散的工作拖住了兩條腿,生生捱到陸南川殺青前一天才搞到幾天閑,立馬就坐不住了,一個人奔往片場。
立春了,綠草從枯黃的地裡冒了頭,絨絨地一片,迎春的花落了葉片青翠,廣玉蘭含苞待放。
馬不停蹄趕來的人帶著一身風塵仆仆,抱著一捆向日葵扎在片場外,伸著頭墊著腳往裡看。
最後一幕戲是在派出所裡,於漢唐做筆錄。
他講父母相繼去世後,他和於匆的生活,一點一滴,把眼眶熏紅,卻沒掉下眼淚來。
他沒想到他追逐的“希望”竟然奪走了於匆的生命。
做完筆錄,於漢唐伏在桌面上嚎啕大哭,周圍來去的人們經過時都會留下一片同情的眼神,但對於一個人的“失去”來說,沒有誰能感同身受。
打板,結束,殺青了。
道具組開始撤桌椅板凳,燈光組拆燈具,攝影組關機器,所有部門都有條不紊地乾自己的活。
郭天禾眼尖,先看見了顧玉琢。
一拍他肩:“去看看你陸老師去,這場戲的情緒從收到放,估計他得緩一會兒了。”
“喲,向日葵啊,好大一捆哦。”段驍這個神經病一身道袍,坐旁邊吃蠶豆,嘎嘣嘎嘣,視線上下打量顧玉琢,“白點了,捂的吧?”
顧玉琢的魂早飛另一邊去了,腦子就沒在這兒,自然接不上他話,吭哧兩聲,說句“是”,扭頭跑了。
段驍瞄一眼旁邊還看回放的郭天禾,“哥,你這個媒,做挺好。”
郭天禾瞧瞧他,“吃你的蠶豆吧——吃東西也他媽堵不上你那破嘴。”
顧玉琢摟著向日葵,的確老大一捆,他的頭卡在花叢後,很醒目地戳在陸南川面前,想看不見都難。
陸南川眼圈還是紅的,眼睛上也網著血絲,配合他搓亂的頭髮,狼狽得叫人心酸。
顧玉琢騰出一隻手來,屈指在他眼角蹭蹭,說:“不哭了,我來接你回家了。”
作者有話說:
陸南川養崽日記n
向日葵分了五個花瓶都沒插完
第32章
白牆上的“抗拒從嚴”被摘掉了,房間裡亂哄哄一團,人高馬大的漢子們奔來跑去,把這一扇小門內的溫度都生給烘高了些許。
陸南川仰著臉看著怪入戲的二百五,抬手一撓他掌心,問:“來多久了?”
顧玉琢從花叢後用力伸脖,“從你開始掉眼淚之前。”
看漂亮的人哭很帶勁——黑崽笑眯眯的,自己回味。
“走,先出去,待會兒要拍點殺青花絮。”陸南川站起來,很自然要從他手裡把向日葵接過來,卻被黑崽給躲開了。
“賊沉,這體力活還是我來吧。”
陸南川納悶:“不是送我的嗎?”
顧玉琢道:“是啊。”
陸南川伸手:“送我的就是我的了,你把手騰出來幫我拍照。”
顧玉琢一想,也是,來不就是陪他殺青嘛,多拍點照,回去好當微信聊天背景。
於是他們倆像來旅遊一樣,把還沒動的置景都拍了拍,郭天禾忙完來瞄了一眼,又歎口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