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說從普吉島回來能休息幾天呢。”馮愛媛又撥袁茂電話,“我問問小袁。”
結果袁茂說他什麽通告都沒,最近的一個雜志拍攝也是下禮拜的事兒了。
“八成在家撅屁股睡懶覺,”馮愛媛說,“到門口再打吧,這破孩子。”
小區不讓外來車輛進入,老顧和馮女士隻好把車停隔壁街的地面停車場,拎著飯盒和瓶瓶罐罐去安保崗登記。
顧玉琢讓手機震醒的時候看也沒看,接起來就問:“誰,嘎哈?”
“你老子,”老顧在那邊中氣十足,“開門!”
顧玉琢聽著這提神醒腦的一聲吼,先是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才眯瞪過來,發出來自心底的呐喊——
“我艸!”
他爬起來抓著陸南川就是一陣晃,“陸老師醒醒!不得了了,太上皇太后駕到,我們要被抓奸了!我我我……要不你藏櫃子裡吧,你看那個櫃子它又大又寬,應該能把你裝進去。”
陸南川方才就醒了,還沒來及跟他問一聲早,先劈頭蓋臉被甩了一通“你見不得光”。
“公寓裡什麽都是兩人份的,你當叔叔阿姨看不出來麽。”陸南川起身開始套衣服,“欲蓋彌彰不如實話實說。”
黑崽邊套褲子邊嚷:“我就這麽歘一下出櫃,不得把老顧當場氣厥過去。”
陸南川抬頭看他一眼,“我有分寸。”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陸南川自己也沒底,突如其來的狀況,先糊弄過去才是最優解。
他這麽打算著,沒等跟黑崽商量出一二三,就被黑崽扔過來的毛絨玩具擊中。
“我生氣了!”他邁開大步往外跑,“你一點兒也不為我考慮。”
軟乎乎的玩具打人不疼,可陸南川難受了,他在那一瞬意識到方才的“實話實說”“我有分寸”實在自私。
說不上是揣著什麽心情,在顧玉琢出去開門招呼父母的短短幾分鍾內,他飛快地把沒眼看的床給收拾了,去衛生間把自己的東西一股腦裝垃圾袋裡,系上扔進了衣帽間。
客廳裡,老顧和馮愛媛已經進來了,正數落兒子。
陸南川一過來,老兩口立馬收聲,十分慈祥地看著他。
黑崽憋著一口氣,就不介紹這是誰。
倒是馮愛媛端詳片刻,遲疑著問:“你是……陸老師嗎?”
陸南川彬彬有禮地問好,十分地有分寸,如同個舊時公子,一下就博得了二老好感。
臥槽!
顧玉琢眼眶子都撐大三分之一——忘了陸老師是家喻戶曉的影帝了。
好氣哦。
演吧你就,我看你怎麽演,我就不說話。
“哎呦,還真是呐。”老顧也反應過來了,“不瞞你說,你演的那部《南渡》我們看了很多遍,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也算是你的粉絲了……嗐,瞧這,沒想到能在這兒見著。”一巴掌拍兒子背上,“你啞巴了,不介紹下?陸老師怎麽和你住一起啦?”
黑崽臭著臉,“哦,陸老師他破產了,來跟我合租。”
馮愛媛掐他,“這孩子,淨瞎說。”
“小顧這邊交通比較方便,最近我有個項目要開機,住這兒能節省點時間。”陸南川半真半假道,“這也快中午了,不如我做東,請二老吃頓便飯?”
“那怎麽好意思呢。”馮女士說著,又掐兒子一把,“洗漱去。老爸老媽坐車過來都要累死了,你就跟條傻柱子似的,吃飯還要麻煩人家陸老師張羅。”
顧玉琢衝著陸南川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做了個怪模樣,扭頭洗臉刷牙去了。
回主臥一瞧,他發現陸南川那些講究的雞零狗碎全沒了,一時心窩裡又酸起來,覺得話說重了,怪不懂事的。
——可談戀愛就是這樣啊,就要恃寵而驕,不講理唄。
何況是他先不講理的,就得他先道歉。
作者有話說:
唯美浪漫不屬於黑崽,他是個搞笑男
第44章
陸南川定的是私房菜館,館子坐落在城區中心拆不起的胡同裡,這地方周圍修繕過,以往亂搭的電線和坑窪的地面飛灰一般已然不見,是區裡牽頭搞的舊房改造工程給煥然一新的。
朱紅色大門閉著,門裡鋪著青石板,綿延至一株歪了身軀的古銀杏下,顯出幾分隔開世俗、不食煙火氣的清高。
大面積的落地窗立在灰瓦下,透窗望出去,是四方的天和風中顫動的葉。
一番專門雕琢的意境,深得二位中老年“返璞歸真”的心。只有顧玉琢悄咪咪評價一句,做作。
陸南川看都沒看他,仿佛他只是放了個不聲不響的屁。
在顧昌海和馮愛媛眼裡,陸南川妥妥就是“別人家孩子”,再一瞅對面就知道埋頭吃的兒子,把他回爐重造的心都有了。
偏偏陸南川把他們兒子誇得如同神樹上開出的鳳凰花,隻此一朵,天下間再無第二枝。
顧玉琢叼著脆鹹的乳鴿翅,豎著耳朵聽,暗道:可以哦陸哥哥,真有水平,彩虹屁吹得乍一聽都聽不出是彩虹屁,細細一想——謔,美得要起飛了。
一頓飯吃得雙方都舒暢,末了顧昌海告訴他們,這一趟來是為了顧玉琢的三叔。三叔不幸得了癌,正在排期等手術,夫妻倆過來一方面是給搭把手,一方面是想找找從前的老同學,托關系尋個專家給三叔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