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陸南川俯身吻他,從英挺的眉骨、鼻梁,到弧度上翹的嘴唇,流連在頗有鈍感的眼尾——就是這裡,總流露著讓人稀罕的傻氣。
黑崽被他親得魂都要飛出軀殼了,手胡亂地抓,揪住了陸南川的前襟,嘟囔著:“不行啊,不想讓你疼。”
陸南川沒聽清,直起脊梁捉他的手,十指相扣地鎖住一雙爪,不讓他動了。
蜻蜓點水般的吻像半空飄落的羽毛,刷刷地掃過去,帶起一連串的小電流。陸南川好笑地和緊張的崽對視,在他忽然繃起的肌肉上劃拉兩下,“幹什麽,你要競選健美先生嗎?”
“我……”顧玉琢結巴了,整個人都燙起來,可眼睛卻不肯眨一眨,還是睜得溜圓,“我業務不熟練唄!”
然後,看上去業務十分嫻熟的影帝一點磕巴都沒打地直接動手,三下五除二,讓他徹底感受到了空氣的微涼。
——剛停了供暖,空調暖風送遠了,就成了一股涼絲絲的細風。
風在皮膚上捋過去,如初春的乍暖還寒,叫人清醒又叫人沉迷。
末了,顧玉琢湊上去親他,嘗到了不大美妙的滋味,憋了幾秒,說:“陸老師,要不我去給你拿瓶飲料吧,你想喝可樂還是雪碧?”
陸南川晃了下神,頗是無奈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自己爽了就完事兒了?不管我了是麽。”
哪能不管呢。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管好。
怪忐忑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黑崽想,我可以。
可以的,來吧。
心理建設完畢,卻沒能真正實踐。他被陸南川一把兜住了下巴頦,蹭了蹭他嘴角,說還打算投桃報李麽,傻不傻。
不投桃報李,隻好報以赤誠了。
閉眼睡著前,黑崽突然有文化起來,抱著陸南川的腰說:“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第二天鬧鍾們集體閉麥,睡到日上三竿,黑崽才睜眼。動了動,發現他自己兩條腿都已經踹到被子外了,冷得酸爽,奇的是腦袋竟還很安穩地扎在陸南川脖頸邊。
翻個身,他想拿手機看時間,卻發現袁茂給他來了十多條消息。
他一一點開,基本上全是微博鏈接。
圓圓:說你們像一家三口,我他媽怎看怎別扭。
圓圓:饒總說不用管,算正面熱度。
圓圓:我還是很他媽別扭!
鏈接裡有文字有圖片,甚至還有激情昂揚的小作文。顧玉琢挨個捋著往後看,看完,別說圓圓了,他都有點火大——不為別的,就為這裡面詭異的誤會。
前一晚和陸南川去吃水煮魚,料到會有人拍,也料到要上微博,只是沒想到是這種清奇的角度。
不同人的拍攝,有高糊的,也有挺清晰的。
他們發出來的,不是六宮格就是九宮格,穿插還有幾段視頻——偷拍的角度,竟然像素很足。
原本是正常的聚餐,到粉絲眼裡卻品出了異樣味道。
-我說怎麽前面幾張看著都不苟言笑,原來是在等人。
-正主沒到,笑不出來[doge]。
-早說了顧陸沒矛盾,就是正常同事前後輩。
-陸影帝殺青時候,我們琢還專門飛過去了,應該關系不錯。
-駱岑來了以後你看他們笑得多開心。
-嘖,這個角度,你們不覺得像一家三口嗎?
-非常了。
-影帝和大師坐在一起的畫面我願稱為人間美景。
-只有對面的崽努力乾飯,哈哈哈哈哈。
-不要男媽媽不要男媽媽!
-就要男媽媽就要男媽媽!
-一想到他們一家三口馬上要上同一綜藝,我就激動得睡不著覺。
-野人求生秒變親子互動。
-[夫夫二人攜子荒島冒險是為哪般]
顧玉琢把手機扔到被面上,正中妙蛙種子的大眼睛,然後一彈,咚地落地,把陸南川吵醒了。
陸南川方才半夢半醒的就覺得旁邊人在不停地扭,不知道抽什麽風。
他伸手一撈,撈了個空,接著半睜開眼就看黑崽已經在床下彎腰撅屁股地拉筋了。
“你幹什麽呢?”他問。
“抻抻腿,”顧玉琢的聲音悶在下面,“睡覺睡擰巴了。”
何止腿擰巴,心裡也挺擰。
但是他不說,他要維持住酷蓋的人設。
他要當個鋸嘴葫蘆,陸南川自然也沒問。可輿論消息蓋不住,起床之後,工作室的人聯系了陸南川,問要不要管。
接電話時候顧玉琢正在陽台上擺弄他快要死了的綠蘿和小家碧玉。綠蘿黃了一大片,被燒焦一樣,枯黃中隻隱藏了幾片綠。小家碧玉原本該支棱的莖葉此刻全面倒塌,以花盆為中心,呈放射狀撲倒下去,頗為慘烈。
陽台的一片花盆是馮女士給兒子布置的綠色家園,讓他玩遊戲玩到屏幕辣眼睛時候出來看一看綠色,免得英年早瞎。
可惜兒子辣手摧花,植物們換了一茬又一茬,連多肉都能養死的人自然也玩不轉綠蘿。所幸馮女士親自傳授經驗,告訴她兒子,實在不好的那些,剪了就行。
陸南川看著外面那位粗手笨腳地剪葉子,對電話裡的經紀人說:“別管了,也發酵不了多久。”
經紀人並不同意:“這明顯是有人引導言論——雖然說不上是負面,但和我們一貫的方向也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