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池君韜說,“我就在房間裡,你有事叫我。”
“?”穆煦納悶地看向他,將疑問壓下,抱著竹簍走出小臥室。
池君韜拿出筆記本電腦,和遠在大連的小夥伴開視頻,曹瀚洋出現在畫面中揮揮手,只聽小臥室的門被推開,穆煦的聲音傳來:“你怎麽不和我一起?”
“我跟瀚洋他們聊一下明天訂婚宴的流程。”池君韜扭頭與穆煦對視。
“好吧。”穆煦點頭,他關上小臥室的門,走向廚房。
池君韜笑眯眯地看向屏幕裡的曹瀚洋,假意抱怨:“哎,穆煦太黏我了。”
“……”曹瀚洋沒好氣地翻個白眼。
穆煦打開平板電腦,把它立在案板上,跟著教程的聲音一步一步做,先將蛋黃和蛋清分離。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用杓子撥出蛋黃,再把蛋黃放進另一個碗。蛋液和蛋清的分離格外費勁,他十分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剝離蛋黃。
終於把五個蛋黃撥進另一個碗裡,加入一杓白砂糖,穆煦拿起打蛋器打散蛋液,依次加入淡奶油和牛奶拌勻。
池君韜出現在廚房門口,問:“我能幫什麽忙?”
“你不是在忙嗎?”穆煦拿起濾網放到碗上,將攪拌好的蛋液過濾一遍。
“我不想錯過你的第一個烘焙作品。”池君韜挽起袖子,站在水槽旁洗手。
“幫我把錫紙裹到烤盤上。”穆煦說,“我買了蛋撻皮,做起來很簡單。”
池君韜撕下一塊錫紙,嚴嚴實實地裹在烤盤上,他問:“你喜歡吃什麽甜品?”
“都可以。”穆煦說,“我不挑食。”
“芒果慕斯和藍莓慕斯,選哪個?”池君韜問。
“芒果。”穆煦說。
“OK。”池君韜接著問,“黑森林蛋糕還是檸檬朗姆酒芝士蛋糕?”
“檸檬朗姆酒。”穆煦說。
池君韜按照列好的單子一項一項問下來,得到答案便在心裡打個勾。雖說穆煦不挑食,卻偏愛檸檬和酒味甜品,池君韜記了一堆,穆煦問:“你喜歡吃什麽?”
“堅果類的。”池君韜說,“我訂了榛子和巴旦木的甜點。”
穆煦抬起烤盤放進烤箱,設定200度烤23分鍾,他拍拍手:“好了,我們去客廳等。”
“鮮花呢?你喜歡什麽顏色?”池君韜問。
“淡藍淡紫都可以。”穆煦說,“你呢?”
“鵝黃色。”池君韜說,“我上小學的時候,操場旁邊種著一排玉蘭樹,黃色玉蘭花最好看,我經常去樹下撿掉落的花瓣。”
“我以為你小學就開始打架了。”穆煦說。
池君韜尷尬地摸摸鼻子,小聲說:“我初中才開始打架。”
穆煦捏捏池大少的後脖頸,他尤其喜歡這麽捏池君韜,像捏著一隻大貓。
池君韜不僅不拒絕,順勢蹭進穆煦懷裡,摸到遙控器打開電視,說:“我請了兩天假,下周三上班。”
“為什麽?”穆煦問。
“我訂婚哎。”池君韜說,“哪有剛訂婚就去上班的。”
“你爺爺同意?”穆煦問。
“我請的事假。”池君韜懶洋洋地說,“我跟爺爺說我近期心情不好,休息兩天。”
“我以為你請的婚假。”穆煦說。
“我沒想把我爺爺氣死。”池君韜說,“我不知道他年輕時候怎麽樣,他總歸是我爺爺,對我很好。”
穆煦揉捏池君韜後頸的手停下動作,垂放到沙發上,池君韜察覺到異常,他抬頭看向穆煦的下巴,有些緊張地坐起身,說:“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穆煦說,他看著電視屏幕下方的滾動字幕條,“你的話沒有問題。”
池君韜閉上嘴巴,他感到憋屈和難過,這分明不是他的錯,上一輩的矛盾硬是把他和穆煦的關系攪合成一團漿糊,並且無論他做什麽都彌補不了這段往事造成的傷害。
廚房的烤箱發出“叮——”的聲音,穆煦站起身走向廚房拿出烤好的蛋撻。池君韜跟在他身後,站在廚房門口問:“你要我做什麽?”
“你什麽都不要做。”穆煦打開烤箱,戴上厚實的棉手套拿出烤盤,盤子裡的蛋撻金黃酥脆,煙氣嫋嫋,他將蛋撻一個一個放在碟子中,端給池君韜一盤,說,“這本就不關你的事情。”
“我希望你和我爺爺能,不說友好相處,至少在我提到他的時候,不要像現在這樣。”池君韜說。
“現在哪樣?”穆煦問。
池君韜深吸一口氣壯膽,他說:“我感覺你想把烤盤拍我臉上。”
穆煦眉頭擰起,他說:“滾出去。”
池君韜塌下肩膀,嘟噥道:“我就說你生氣了。”他端著新鮮出爐的蛋撻朝客廳走。
穆煦撕掉烤盤上的錫紙丟進垃圾桶,彎腰站在水槽旁打開水龍頭清洗烤盤,真正的火氣沒多少,他實際是被池君韜一副處理婆媳關系的模樣膈應到了。
伴隨廚房嘩啦啦的水聲,池君韜盯著茶幾上的六個蛋撻複盤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兩人對話的情景,試圖找出問題的根因。
穆煦甩甩手,拽一張廚房紙擦乾淨手,走出廚房,便聽池君韜說:“對不起,我的錯。”
“吃蛋撻吧。”穆煦沒計較池君韜的態度,年輕人說話莽撞考慮不周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