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煦望著池君韜眼中微亮的光芒,說:“你開心嗎?”
“開心死了。”池君韜掏出戒指盒塞進穆煦手心,“我們訂婚了。”仿佛說不夠似的,他又重複一遍,“我們要訂婚了!”
穆煦被對方眼中熠熠的光晃得不知所措,他聽不到理智的指示,只能跟隨本能向前走,他打開戒指盒,撚起一個戒環。
此時此刻,心如鼓噪,忐忑和迷茫爭先恐後向他湧來,周圍的音樂聲、哄笑聲、海浪聲、鳥鳴聲混合成黑洞,發出巨大的空洞的鳴響。
穆煦把戒指套在池君韜的左手中指上,伴隨興奮的是同等的恐懼,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竭力壓下驚惶,表面鎮定地看著池君韜為他戴上戒指。
“你的手在抖。”池君韜說,他擔憂地看向穆煦,“你怎麽了?”
“可能有些興奮。”穆煦說,他知道這不是興奮,是與興奮截然相反的感覺,是懼怕,讓他想逃跑。
池君韜便當他緊張,和之前自己的緊張一樣,他握住穆煦的手安撫道:“快結束了。”說完眼神示意藍金寶快點進行下一項。
藍金寶心領神會,說:“恭喜池先生和穆先生正式訂婚,婚禮將在今年夏天舉行,具體時間將通過婚禮請柬通知到大家。接下來各位朋友可以開始享用下午茶了,遊輪的客房已經準備好隨時供各位休閑放松,以及在遊輪後方我們準備了漁具,感興趣的朋友隨時取用。”
第64章 任它滔天
貝坤義伸長脖子,看著不遠處花門下親得難舍難分的一對兒,他撓撓頭,有些羨慕地說:“真好啊。”
“好個屁。”坐在貝坤義身旁的年輕人說,瞥見貝坤義疑惑的眼神,他低聲說,“這倆人有世仇,過不長的。”
“世仇?”貝坤義認識的有權有勢的人不多,信息渠道狹窄,全靠池君韜的請柬踏進遊輪,並不清楚池家和穆煦的恩怨。
“你不知道?”年輕人挑眉,他四處張望,將周圍賓客的神情盡收眼底,暗自琢磨一番,問道,“你是誰的朋友?”
“池少的。”貝坤義說,“我家是月貝地產。”
“啊,商戶。”年輕人看著約莫二十歲上下,正是喜好炫耀的年紀,他說,“我姓趙,趙郴,趙翼是我堂哥。”
貝坤義眨眨眼,思考半晌,說:“哦哦我知道,趙翼是謝堂燕的表哥?”
“是的。”趙郴點頭,他看貝坤義沒有露出驚訝,心想沒見識的商戶,果然不了解世家之間的關系,“謝家是這個,”他比個大拇指,“齊行二,池林葉趙往下排,這個排行中,本來可以有一個人,叫暨鈳。”
貝坤義湊近趙郴,仔細聽故事,生怕落下一個細節:“然後呢?”
“池少的爺爺池琰,率先提出華金的構想,暨鈳負責創建華金,是華金第一任總裁。”趙郴說,“穆煦是暨鈳唯一的兒子。”
“他不也是華金的前總裁……”貝坤義說。
“是啊。”趙郴略帶深意地暗示貝坤義,“你發現問題了嗎?”
貝坤義傻乎乎地問:“發現什麽問題?”
“……”趙郴深吸一口氣,這人怎麽是個木頭腦袋。
貝坤義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態度一等一的謙卑,他說:“我不知道,實在對不起,你告訴我吧。”
“暨鈳死得早,三十出頭就心臟病突發去世了。”趙郴說,“他死之前,正是池琰牽頭各大世家聯名施壓、要求華金換掉暨鈳的時候,一直有人傳,說暨鈳是被池琰氣死的。”
“等等,華金是池琰提出的想法,為什麽池琰又要帶頭反對華金總裁暨鈳?”貝坤義的腦袋開始運轉。
趙郴欣慰地拍拍貝坤義的肩膀,問:“你知道華金究竟是做什麽的嗎?”
“國家投資。”貝坤義說,“牽引核心行業穩定向好發展,”
“錢從哪來?”趙郴問。
“……不知道。”貝坤義說,“我只知道華金似乎有花不完的錢。”
趙郴指指自己,又指向其他人:“錢從我們這來,華金花的是世家的錢,它是一把鎖。”
貝坤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聽到了一個過分龐大的秘密,當他再次看向花門下交換戒指的池君韜和穆煦,看到的不再是甜美的愛情。
“穆煦和池少是世仇。”趙郴笑著說,“池少的爺爺逼死了穆煦的父親,二十多年後,華金還在為第一代掌門人的糾葛買單。”
“可是他們結婚了。”貝坤義說。
“是啊。”趙郴單手托著下巴,拿起牙簽扎一顆草莓放進嘴裡,咀嚼完咽下,說,“元旦期間,穆煦的母親被媒體爆出擔任歐洲財團的執行總裁,元旦後穆煦引咎辭職。接任華金總裁職位的人叫陳平徹,他的助理你猜猜是誰?”
貝坤義小心翼翼地說:“池少嗎?”
趙郴打個響指:“沒錯。”
“聊什麽呢?”坐在貝坤義右手邊的年輕人見兩人相談甚歡,好奇地問。
“給貝總講講華金的舊事。”趙郴說,“你怎麽來這兒了?不怕池少揍你?”
“金寶請我來的。”林子堯說,“我爸搞的池易成,又不是我搞的,我怕什麽。”
“你倒是心大。”趙郴說,“池少揍你的話,我絕不拉架。”
“他怎麽可能揍我,他謝我還來不及。”林子堯冷靜地說,“我爸這是幫池家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