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瀚洋咧了下唇角,感到腿肚子轉筋,鋒利的魚鉤、頭顱破碎的死魚、刺鼻的魚腥味,活脫脫的恐怖片場景,他站起身,後退幾步躲避腥味,說:“這魚你們帶回去嗎?”
“今晚咱們住船上還是住酒店?”穆煦問。
“住船上。”池君韜說,“船艙裡有廚房,我試著煲個湯。”
“行。”穆煦把死魚放進桶裡,曹瀚洋看到魚尾巴動了幾下。
“那個……我去看看三火他們釣上魚了沒。”曹瀚洋快步離開,暗忖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穆煦分明和池君韜一樣凶殘。
“你爺爺打算讓你做幾年助理?”穆煦問。
“至少三年。”池君韜說,“之後從基層做起,爭取三十五歲坐到總裁的位置。”
“三十五歲,有點慢。”穆煦說,“你需要組建一個強大的團隊,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戰爭。”
“我知道。”池君韜說,他看向穆煦,遞出橄欖枝,“所以,你幫我嗎?”
第66章 熱鬧
“我把魚直接放進去,會不會濺我一身油啊?”齊焱拎著刮好花刀的鱸魚兩頭,可憐巴巴地問,“咱們都靠岸了,就不能找個廚師嗎?”
“廚師哪有親手做的有心意。”曹瀚洋說。
“趕緊下鍋。”池君韜手執鍋鏟站在一旁,眉頭皺起,“馬上油過熱更容易燙到你。”
“三火趕緊的吧。”葉仁成站在最外圍抻著脖子催促,“等會兒池少把你腦袋摁油鍋裡。”
齊焱閉上眼睛,心裡一橫,松開手,只聽“嘩啦”一聲,魚肉滑進鍋裡,他連連後退,生怕被迸起的油星燙傷。
“慫死你算了。”池君韜往前一步,用鍋鏟把魚翻面。
“咱們一群,只有穆總釣上來一條大魚。”曹瀚洋說,“三火還浪費了一桶餌料。”
“我又不是故意的。”齊焱小聲念叨。
穆煦聽著廚房裡一陣鬧騰,正要走過去看看,半道被藍金寶截住:“穆先生,隨便聊兩句?”
穆煦不放心地看一眼廚房,藍金寶會意,說:“沒事,廚房炸了曹老板收拾。”
穆煦聽罷點頭,與藍金寶一同走出客廳,來到側邊甲板。
遊輪已然靠岸,停泊在靜謐的水域,白日裡四處走動的賓客陸續離開,船上只剩下一對新人和一群鬧哄哄的二代們。北方的冬天看不到星星,天幕掛著一彎朦朧的弦月,晚風吹起穆煦額角的碎發,為他疏離冷淡的神情增添兩分柔軟安靜。
藍金寶小臂搭在船舷上,說:“穆先生覺得今天怎麽樣?”
“不錯。”穆煦說,最有價值的部分是池君韜向他描述池琰規劃裡的華金,年輕人亮晶晶的眼睛長久地停留在他的腦海中,漂亮得不像樣。
“我們以前聚會瞎聊,常常調侃在座的都得單身到退休。”藍金寶說,“沒想到池少居然第一個找到對象。”
“人各有命。”穆煦說,“我也沒想到我三十歲結婚。”
“我其實不怎麽了解池少,他實在是嘴緊。”藍金寶說,“我有點好奇你們是怎麽看對眼的。”
穆煦頗感意外地瞥了藍金寶一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位伶俐聰慧的藍家少爺同池大少一樣純粹坦誠,他說:“我把他從金水KTV撿回來。”
“這段我聽瀚洋提過,你威脅池少,說他沒有家了。”藍金寶說。
“……我沒有說他沒有家,我是說他沒地方去,不如去我那。”穆煦糾正藍金寶的措辭。
藍金寶聳肩:“一個意思。然後你逼著他寫論文和寫簡歷。”
“我要求他寫論文和寫簡歷。”穆煦說。
“他不寫你就要去政府門口貼大字報。”藍金寶說。
“那句是開玩笑的。”穆煦說。
“他像灰姑娘一樣,要按時回家,還要學做飯。”藍金寶說。
“……”穆煦沉默片刻,他懶得糾正了,說,“是是是,都是我做的。”
藍金寶一邊笑一邊敲打船舷:“你們真有意思。”
穆煦無語地看著藍金寶笑,他理了理鬢角的發,轉身看到池君韜朝他走過來。
池大少說:“魚在鍋裡燉著,你們聊什麽呢?”
“聊咱倆怎麽遇到的。”穆煦說。
“他去金水找我,讓我去他家住。”池君韜攬住穆煦的腰,對藍金寶說,“我出金水看到路邊有個炸串小攤,買了一兜炸串,我以為他不吃,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他居然吃了。”
穆煦聽著池君韜的講述,對方問藍金寶:“你想知道什麽?”
“找到合適的人太難了。”藍金寶說,“我前前後後談了五六個,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就很無聊。”
“這我幫不了你。”池君韜說,“你得找到最特別的那個人。”
“你怎麽定義‘特別’?”藍金寶問。
池君韜牽起穆煦往船艙裡走,他說:“我以為他不吃炸串,沒想到他居然吃了。”
穆煦說:“我在你朋友心裡是個魔王形象。”
池君韜卡殼,他狠狠瞪一眼傳小話的藍金寶,湊到穆煦耳邊說:“別聽他們瞎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現在聽起來我像你後媽。”穆煦說。
“……”池君韜想不出辯解的詞語,原地蹦躂兩下,廚房裡的葉仁成抬高聲音喊:“君韜,你過來看看這魚算燉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