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脾氣面對穆煦這種提供住宿、生活費、實習崗位的好心總裁也發不出來,雖然總裁說話不好聽,但他長得好看。
其實穆煦向來溫和,少有今天這種火力全開的模樣,他記仇,懟池君韜也是因為金水KTV時池君韜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做派,他非得把池君韜懟到無話可說搖白旗方才罷休。
池君韜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冷靜,穆煦管他飯,不能衝動。
穆煦抬起手腕看表,說:“時間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平時可以出去玩嗎?”池君韜問。
“你是成年人。”穆煦說,“自己把控時間。”
池君韜放下心,穆煦的下一句差點把池君韜氣死:“但我的習慣是,超過晚上十一點,就不要回來了,我是指,以後都別回來。”
“……我是成年人,”池君韜抗議,“為什麽不能有夜生活?”
“你可以白天有。”穆煦說,“以及你在衛生間待多久我都不管你。”
“你晚上十一點前到家嗎?”池君韜問。
穆煦瞄他一眼,視線裡飽含【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疑惑:“這是我的房子,我想幾點回來就幾點回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池君韜氣得要死,又不能發火,感覺自己腮幫子都氣圓了一圈,他憤怒地踩著步子離開主臥,“咣當”一聲關上門。
穆煦聳肩,年輕人脾氣就是大。
過了約兩分鍾,主臥的門被推開,門縫中傳出池君韜憋悶的聲音:“外面三個臥室,我住哪間?”
“主臥隔壁。”穆煦說。
“主臥隔壁有兩間!”池君韜說。
“右邊那間。”穆煦說。
池君韜再次“咣當”一聲關上門,氣衝衝地踏進自己的臥室。
穆煦覺得有趣,他慢吞吞地脫掉西裝外套,摘掉手表,解下領帶和胸針,脫去馬甲和襯衫,換上寬松的真絲家居服,走進衛生間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浴缸裡的男人頂著一頭雪白的泡沫,眯起眼睛舒展身體。俊秀的面容、白皙的皮膚、優美的肌肉線條,他像隻鳧水的天鵝,將優雅矜貴展現得淋漓盡致。可惜熱氣氤氳的浴室裡沒有觀眾,只有一面滿是水汽的圓鏡映出穆煦朦朧的身影。
一牆之隔的池君韜沒有開燈,面色沉鬱地杵在落地窗前。坐落於海澱區的政法大學研究生院距離書香園僅一個路口,這套房子位於四樓,透過窗戶望不見萬家燈火,仰頭只能看見北京黑藍色的夜空。
散去生氣的情緒,池君韜短暫地彎彎唇角,勾出一個不甚明顯的微笑。穆煦的出現像一個光點,將池君韜照成一個普通人,普通的、掙扎在學術苦海裡的研究生,而不是什麽池家的繼承人、或者世家子弟,這感覺新奇又舒適。所有事情由穆煦兜底,他只需要考慮眼前的課程和實習,順利拿到畢業證。
這種遊戲他沒見過,但願意配合。
第4章 一碗西紅柿
今天周六,穆煦在床上打個滾,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華金高管群裡,闞夢然發了一張合照。穆煦點開闞夢然的聊天窗口,打字【昨天的飯多少錢?】
【闞夢然:6400,我開發票了,周一走報銷。】
穆煦將錢轉過去,打字【辛苦,好好休息。】
【闞夢然:多謝老板,你也是。】
撐著身子站起身,穆煦揉揉頭髮,脫去睡衣,換上休閑裝,趿拉著步子走到窗戶旁,一把拉開窗簾,大把大把的陽光灑在地面,點亮他悠閑安靜的雙休日。走進盥洗室洗漱,穆煦用手沾點水認認真真梳理濃密柔軟的發絲,像天鵝一根一根理順羽毛。花費十分鍾打理成滿意的髮型,他後退兩步,通過半身鏡審視自己,沒什麽大問題,遂離開洗手間踏出主臥,尋找他昨晚撿回來的豪門少爺。
池君韜站在廚房裡,與煎成焦炭的雞蛋面面相覷。
“你在製毒嗎?”穆煦雙臂抱胸站在廚房門口,視線落在鍋裡的一坨不明物體上,“這是什麽?”
“它本應該是一張煎蛋。”池君韜說。
“它應該是黃色的。”穆煦說。
“是的。”池君韜說。
“所以你在等什麽?”穆煦問。
“等你告訴我它為什麽不是黃色的。”池君韜說。
“……”穆煦被池君韜的冷笑話凍了個哆嗦,他走到灶台旁,伸手從池君韜手中拿過鍋鏟,一鏟子把鍋裡的焦炭鏟進垃圾桶,“不會做飯就叫外賣,不要糟蹋糧食。”
“你會做飯?”池君韜問。
“會。”穆煦說,“但我在英國長大,你敢吃嗎?”
“你自己吃嗎?”池君韜問,“你吃我就敢吃。”
“我不吃。”穆煦說。
“……”
倆人一來一回都把對方噎得無話可說,扯平了。
“你吃什麽?”穆煦掏出手機,“小籠包?”
“我要自己做。”池君韜跟煎蛋較勁兒,“他們說這個最簡單,而且好吃。”
“他們?”穆煦問。
“就,我的發小們。”池君韜說。
“哦……你的小夥伴們。”穆煦說。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隱隱透著慈祥和輕蔑,池君韜氣得臉色發黑:“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不要浪費糧食,外面的標語怎麽寫的,勤儉節約,建設文明海澱。”穆煦說,“你一個政法大學的高材生,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