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家先給余花花做了晚飯,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有幾個紅點,是工作上的事,看著不著急他也就沒管。
廚房的水池裡堆滿了海鮮還有蔬菜,他給余琛發了一條[幾點到家?],將手機放在茶幾上,轉身系著圍裙進去做菜了。
余琛看到消息的時候,剛送柳澄媛回酒店,折回自己住的酒店已經有些晚了。
想著陸懷亭這個點估計也快睡了,應該不會真的等他回家,他順手回了消息:[臨時有些事耽擱晚了,我明天再回家。]
陸懷亭握在手裡的手機震了震,同時聽見廚房裡傳來微波爐的聲音,他動了動,一時之間居然覺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先看消息還是先拿熱好的菜呢。
是魚魚到家了嗎?
那菜要不要先擺好?
他抬手扶額,過了好幾分鍾緩過神來,打開手機鎖屏看到了余琛發來的消息。
他愣了幾秒,眨眨眼,又看了一遍才打字回復道:[好哦,那你早點睡,明天到家前給我發消息說一聲呀,我做好吃的給你吃。]
余琛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也早點睡。]
陸懷亭放下手機,飯廳的燈有一個燈泡時壞時好,大多時候照出來的光有些沉,今天大約是陸懷亭做了許多菜,它覺得沉沉的光襯不出菜色,十分難得地亮堂了起來。
照得陸懷亭的臉毫無血色。
他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等了一整晚,等到滿心的期待落空。
其實也沒什麽。他安慰自己,起身將微波爐裡熱過兩次的菜拿了出來。
他明天就回來了不是嗎?
他這麽想著,心口的刺痛貫穿了整個身體。
又覺得不解,真是奇怪,怎麽好好的會難受。
魚魚又不是不要他了。
第34章
陸懷亭早上在公司門口摔了一跤,他昨晚昏昏沉沉卻又睡不著,精神不濟,上樓梯的時候往前崴了一下,直接從後面幾節台階上倒了下去。
在醫院拍了片子打好石膏,白遠站在一邊說他,“你說說你,多大的人了啊?怎麽走路還摔跤!”
陸懷亭臉上也蹭破了皮,塗了紅藥水,一抬頭跟個花貓似的。
“……沒事的。”他小聲道。
早上還是白遠提前到公司發現他摔倒的,他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給別人添了麻煩。
白遠歎著氣,坐到他身邊,“我怎麽覺得你最近狀態不對,你林姐說你和女朋友和好了啊,怎麽又這樣了?”
陸懷亭手裡提著裝藥的袋子,塑料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好一會兒,陸懷亭輕聲說道:“沒什麽啊,是我不小心才摔倒的,”
“……”白遠看著他,“唉,那你小心點啊,我看你狀態這段時間特別差,要不抽空看看心理醫生?”
“嗯。”陸懷亭點點頭,“那白哥你先回去工作吧,醫生讓我在這裡等ct報告,我晚點再去公司。”
“好,那你有啥事給我打電話。”
白遠走了,陸懷亭低頭看著自己打了石膏的手臂,無奈地笑了笑。
他能清楚察覺到自己情緒的不正常,也努力克制過,但是控制不了情緒的大起大落。
等過段時間空閑一些再來看醫生吧,最近公司裡的新項目還有些忙呢。
等了三個多小時拿到ct報告,醫生看了說沒什麽大礙,讓他一周以後記得來換石膏就好。
走出醫院大門正想著坐公交回公司,一輛大切在身邊停了下來。
陸懷亭低著頭徑直走路,大切的車身蹭了過來,喇叭聲在耳畔響起,嚇了陸懷亭一跳。
余琛降下車窗,喊了他一聲,“發什麽愣?上車。”
陸懷亭提著藥的手抖了一下,偷偷看了余琛好幾眼,他仿佛才確定了一般,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坐好,余琛彎腰給他系安全帶。
余琛答道:“九點多下的飛機,回了一趟家放行李,到公司找你就聽白遠說你早上摔了還在醫院。”
陸懷亭點點頭,問道:“你吃早飯了嗎?”
余琛偏頭看他一眼,心裡恍然有些空,他說不出來什麽滋味,又轉回頭,“吃過了。”
“我沒做中午的便當。”陸懷亭想起什麽,微微蹙起眉頭,“你中午想吃什麽呀?”
余琛道:“我待會兒找餐廳訂鵪鶉湯,你喝了補補,氣色太差了。”
“哦。”陸懷亭偏頭看他,臉上的紅藥水蹭了些在頭髮上,“那你晚上想吃什麽,我下班去買菜。”
“……”余琛終於覺得有哪裡不對了,他一腳刹車停在路邊,表情怪異地看著陸懷亭道:“為什麽一直問這個?”
陸懷亭眨眨眼,“怎麽了?”
“怎麽一直問這種問題?”余琛伸手把他微微側過去的臉輕輕撫近了一些,看陸懷亭不說話,他突然拔高聲音說道:“你在確認什麽?”
“……”陸懷亭的紅藥水被余琛蹭了一些在指尖,他垂下的視線望著這刺眼的紅藥水,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如果是蝸牛就好了,縮起來躲進殼裡,就什麽都不用管了。
余琛卻一腳踩爛他的殼,“說啊。”
陸懷亭裝不了啞巴,也沒有殼可以蜷縮,他好像一顆光溜溜的實心球,被余琛摔在地上,還和原來的模樣一般,看不出受了什麽傷,仿佛永遠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