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有陳洋一個朋友,只是有些事只有陳洋最清楚。
他進門的時候對方很驚訝,直言青天白日撞了鬼,然後笑著拉他進裡廳。
陳洋是同他一般的世家子弟,家裡底子豐厚,上有大哥下有小弟,經商從政,唯獨他一個愛好稀奇古怪的各種店鋪,當然是因人而異。
這些年開了花店,書店,酒吧,二手店,奢侈品店……因為對象從書生氣過渡到了公主氣。
聽說最近新泡了個文藝青年,於是盤了一家咖啡廳。
陳洋給他倒了杯熱牛奶,加糖加蜂蜜,喝得余琛直皺眉,“你倒了半杯蜂蜜半杯方糖?”
陳洋樂得直眯眼,“這不報復你最近忘了兄弟?就上次回來聚了一會啊!媽的後來怎麽都找不到人了,你這段時間幹什麽去了?”
余琛瞥他一眼,低聲道:“我談戀愛去了。”
陳洋一口剛進嘴的卡布奇諾嗆了出來,“咳咳——操,你談戀愛?牛都不吃草啦!”
余琛冷哼一聲,“我高中不是談過?”
陳洋聞言揚起眉,“那他媽也叫談戀愛?”
“怎麽?”余琛皺起眉,他的記憶裡雖然這塊隻佔了小部分,但是確實有這個事發生。
陳洋不屑地笑了笑,“你不會指的是陸懷亭那個傻逼吧?娘們唧唧的,成天除了讀書就會哭,也不知道能乾個什麽事。”
“……”余琛眼皮跳了下,“什麽?”
“沒什麽,你問這個幹嘛?還想跟他舊情複燃?”陳洋喝了一口咖啡,舒著氣道。
余琛皺著眉,抿了抿唇道:“嗯,我又和他在一起了。”
“……”陳洋猛地蹙起眉,一瞬間的神情甚至有些扭曲,很快便斂了情緒笑著望向余琛,嘲諷道:“你眼睛有問題?”
“我走之後,你是不是欺負他了?”余琛問道。
陳洋撇撇嘴,“怎麽了?找你哭了?”
“沒有。”余琛抬手揉揉眉間,“他哭什麽?”
“什麽哭什麽,他就愛哭。”陳洋不爽道,“打不過我也哭,知道你走了也哭,反正幹什麽都哭,煩都煩死了。”
“……”余琛像是不能理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你以後不要欺負他。”
“誰稀罕啊,我說你是不是真瞎了眼啊?怎麽看得上他那種人?逮著個人就抓著不放,骨子裡又髒又惡心,搞不好和他那個強|奸犯爹一樣,你遛他這種人在身邊幹嘛?”陳洋說著覺得火大,瞪了余琛一眼,“不是兄弟說你,這種下三濫的貨留著遲早被他纏著不放,萬一以後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你撕都撕不下來,我看你怎麽辦?”
余琛猛地皺起眉,他沉聲道:“閉嘴,陳洋,以後別讓我聽見你說這種話。”
“說了又怎樣?他爹是個爛人,生了他個賠錢貨,還喜歡纏著你,不是爛貨是什麽?”陳洋冷笑。
余琛抬腿踹了他一腳,冷聲道:“你嘴怎麽這麽髒?”
陳洋跌倒在地,也沒跟他生氣,眼神幾乎是惡毒地看著余琛,“我沒跟你說假的,你遲早要被他纏得喘不過氣,到時候丟都丟不掉。”那惡毒卻不是針對余琛。
余琛凝眸看著桌上的熱牛奶,太甜了,甜得膩人。
陳洋說話一直不好聽他是知道的,但是這人對陸懷亭的惡意太大了。
因為什麽?
余琛疑惑地瞥了一眼陳洋。
他不清楚,也沒法問,只能起身告辭。
第13章
陸懷亭望著桌上的仙人掌發呆,中午的便當他一口也吃不下,倒不是不想吃,只是胃疼的往上翻騰,隻好留著看看晚上能不能當晚餐。
林嫻帶著徐賢去了盛世集團拿合同,陸懷亭看著仙人掌,好半晌才聽見手機響。
是專門設置的鈴聲——給余琛的。
他手忙腳亂地接通,將手機輕輕貼近耳朵,仿佛這樣就能貼那人更近一些。
余琛開著車,腦子裡塞滿了陳洋說的話,心緒煩亂,沒頭沒腦冒出一句,“你很愛哭?”
語氣並不好,聽起來有些煩躁。
陸懷亭心裡嚇了一跳,他明明不愛哭了,怎麽突然問出這種話來。
他默默想著措辭,余琛又道:“我剛剛去找陳洋了。”
陸懷亭聽了莫名其妙,乖乖應了一聲,“哦,怎麽了?”
“他說你很愛哭。”余琛的呼吸輕輕淺淺,聽起來卻有些刻意。
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陸懷亭沒聽出來,他感覺一股涼意從頭頂竄了下去,他抿著唇,沉聲道:“我愛不愛哭和他有什麽關系。”
“你不知道他喜歡你?”余琛冷不丁冒出一句,語氣還帶著半點嘲諷的笑意。
刺得陸懷亭手腳發麻。
現在連頭皮都在發麻。
陸懷亭要不是怕余琛生氣,現在就該笑出聲了。
他沉默著克制怒火,一時之間除了通話中的電流音,余琛只能聽見他那邊急促的呼吸聲,好一會兒,余琛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陸懷亭?
“陳洋不喜歡我。”陸懷亭泄了氣,他不敢朝余琛說重話,也不能說,只能清清淡淡地說道:“陳洋不喜歡我,他不可能喜歡我。”
余琛像是察覺不到他的情緒,隻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
陸懷亭將手機拿遠了一些,怕自己的情緒被余琛感知,他害怕這人會因為這個討厭他。